死亡从盛夏夜开始(255)

——曾经的灭族深仇难道不该去报吗?那些罪恶滔天的人难道不该去死吗?

老宗主临死前的那句“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你要逆天而行吗?”又不断萦绕在他脑海。

——为什么重建泊落族就是逆天而行?!他不甘心!不甘心!!!

车队行至碉堡附近停下,灰褐色的碉堡外立面已被大火烧至焦黑,残垣断瓦深处,隐约传来“奉献”的悲鸣嘶吼声。

看来,刚刚的爆炸并没将所有“奉献”全部炸死。

宗主走下车,往地下掩体处前行几步,然后停下,转身回头,见大部分亲兵都停留在原地,不愿意跟上来,只有少数十来个依然追随左右。

他平静道:“我去毁掉磁场禁锢装置,你们不愿意跟着的,就都走吧。”

磁场禁锢装置一旦彻底销毁,碉堡内还幸存的“奉献”就不再受制,刚刚遭受爆炸袭击的他们,大概率会将遇到的人通通杀掉,而且可能还有全甲兵在。

又有几个亲兵犹豫着停下脚步。

宗主不怨他们,时至今日,还能忠心耿耿地跟随他左右已经足够了,他们只是害怕了,血肉之躯怎能不害怕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物?

——那自己呢?

宗主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他也害怕呀,可只有当他以性命为代价相搏时,储轻缘才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储轻缘现在一定痛恨死自己了吧?是自己下令将他的心爱之人杀了。他不顾一切追随冯琛尸体而去的时候,不会想到那个杀人凶手正在为了他踏入险境。

前方爆炸过后的硝烟散去,宗主义无反顾走进地下掩体。

————

四个小时前。

载着棺椁的佣兵寮车队走走停停,与后面追赶的储轻缘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突遭噩耗的储轻缘情绪几乎崩溃,这样明摆着以冯琛尸体为诱饵、诱导他前进的行为,他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只一味地紧追不舍。

远方,泊落族旧址处,玉带河峡谷山脉慢慢映入眼帘。佣兵寮车队的目的地显然就是泊落族旧址。

储轻缘根本无心思考杨瑾为何将冯琛尸体带进泊落族旧址。车队中醒目的黑色棺椁如同魔障,遮蔽住他的双眼,让他看不见其它任何东西。

这时,身后响起轰鸣的摩托引擎声,越来越近,听起来速度极快,直冲储轻缘而来。

驶到储轻缘身侧时,车速骤然减缓,与他并行,骑摩托的人不时按动喇叭,发出巨大声响,像在招呼储轻缘。

储轻缘侧过头,瞥见骑摩托的正是使徒送给他的全甲兵——阿遥,一时间思绪纷乱,脚下步伐放缓。

阿遥伸出一条手臂递给储轻缘,储轻缘就下意识地抓住,借力纵身一跃,翻上摩托,动作没有任何迟疑。

长久以来将阿遥怀疑成冯琛,储轻缘已经本能地对他有信任感,这会儿习惯性做出反应后,才觉得锥心刺骨般疼痛。

待他坐稳,阿遥将油门拧到底,迅速追赶上佣兵寮车队。

而前方车队发现身后情况有变,立刻加速。

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坐在这全甲兵身后,双手紧紧环抱住他,触摸着冰冷的机械躯体,脑海中浮现棺椁里的冯琛尸体,储轻缘终于情绪彻底坍塌,嚎啕痛哭。

——原来冯琛早就死了,自己竟还怀着与他再见一面的妄念苟活至今。

被囚禁在教宗的大半年里,储轻缘是平静的,因为他一直妄想在他身边陪伴、守护的阿遥是冯琛,以为冯琛只是不敢直面自己。

——结果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储轻缘从来没想过,两人再次重逢会是阴阳两隔的场景,以至于事实突然摆在面前时,产生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直到这会儿,紧贴着阿遥,与冯琛完全不同的躯体触感不断刺激着他,强烈的悲痛才爆发出来,将他四分五裂。

追赶着佣兵寮车队,至泊落族旧址隧道入口处时,远远就望见隧道尽头与玉带河相连处,使徒站立在一支小船船头等候。她脸上又戴上了面具,只露出一双灰暗的双眼,看不出任何神情。

小船停下,全甲兵们将棺椁打开,取出冰封尸体的玻璃罩,转交给使徒。

趁着这空档,阿遥载着储轻缘赶了上来。

冯琛的尸体再度毫无遮挡地展露在面前,储轻缘双目通红,如同要滴血一般。

使徒不慌不忙,勾起手指放在唇边,一声嘹亮的口哨响彻隧道。

佣兵寮这边的全甲兵纷纷下车,堵在隧道尽头。

摩托被迫停下,阿遥一脚撑地,望向全甲兵身后的使徒,微微歪起头,神态似乎满是不解。使徒对阿遥(冯琛)通知的是用冯琛尸首引储轻缘逃出玉带河峡(之前储轻缘不愿意逃走)。所以这里阿遥被蒙蔽了,进一步将储带入陷阱。使徒阻拦,是要拦下阿遥,让储轻缘一个人踏入陷阱。寮长的目标就是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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