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家人,难道我们就没有吗?你们想的是如何工作赚钱,让一家人体面生活,而我们呢?躺在实验台上任人宰割,我们连人都不是!你们确实是没想害我的命,拼尽全力吊住我一口气,因为就剩我一个了,再弄死就没了。哈哈哈~”
储轻缘狂笑起来,凑近顾雪融阴恻恻道:“虐杀?我只是把我所遭受的那些还给你们罢了,可惜呀,还剩下你这条漏网之鱼。”
难为顾雪融一把老骨头,竟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翻到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向邢彦,抱住他的大腿狂喊:“邢司长救我!我罪不至死呀!!!”
此刻,储轻缘浑身的杀气和阴鸷的面孔极为骇人。
听刚才他和顾雪融的对话,应该是刑军署把他调包后,继续拿他进行实验,而这些实验与之前伦理署的做法截然不同。在这期间,他遭到了怎样的对待,冯琛不敢去想象。
很显然,最后的结果是,储轻缘又杀人了,杀了众多为刑军署工作的研究人员。
如果说夏令营时,他杀人是失控,那后面的这次,就是有意报复虐杀了。
顾雪融当时为刑军署工作,应该就在现场,目睹了一切,而且侥幸逃脱,捡了一条命。
储轻缘朝顾雪融一步步逼近。
顾雪融浑身哆嗦,吓得快扑进邢彦怀里了。
就在这时,冯琛几步冲过来,挡在了邢彦面前,一把搂住储轻缘。
储轻缘怒吼:“你滚开!”
冯琛一句话没说,死死抱紧他。
其他再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冯琛就这么一直抱着,直到储轻缘情绪慢慢平息,也没有松开他。
邢彦非常有眼力劲地抓起顾雪融,冲萱娘使了个眼色。
萱娘立刻领他们出了仓库,去了另一处地下室。
冯琛在储轻缘耳边道:“我对不起你。”
储轻缘疯狂挣扎,冯琛于是把他朝怀里勒得更紧,他挣了半天挣不开,最终放弃了抵抗,木然地杵在那儿。
冯琛再次道:“我对不起你。”
倏忽之间,储轻缘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喉头,快无法呼吸,然后大颗大颗眼泪滑落。他不知道自己为啥就哭了。
——哭啥呀?记忆恢复后,明明已经心如死灰,什么都不再期盼,就想着把一切调查清楚,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被这个背弃过自己的人抱了一下,就哭了……
冯琛伸手,把他脸上的眼泪拭去,然后低下头,试着想亲吻他一下。
储轻缘就像被毒蛇蛰了一般,立刻偏头回避。
冯琛心里有愧,只能松手。
储轻缘轻声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冯琛没说话,他也不知道两人今后该怎么相处,犹豫了好半天,最后才离开仓库,去到邢彦他们那边。
在另一处地下室中,邢彦继续毫不留情地逼问顾雪融。
刚刚还想往邢彦怀里扑的顾雪融终于清醒认识到——他是出了虎穴又进狼窝。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既然泊落族的神力是无解的,那当年燕州到底是怎么打败泊落族、还抓获了那么多俘虏的?”
顾雪融欲哭无泪:“这个问题,你们刑军署的人应该比我清楚呀~我只管做研究,刑军署仗是怎么打的,我怎么知道呀?!”
邢彦挑了一下眉毛:“这个问题,你刚刚非常害怕的那位也想知道呢,他之前就问过我,想了解泊落族灭族的详细经过。你觉得,你是把知道的都吐露出来好呢,还是我把那位叫进来,拧掉你的脑袋好呢?”
顾雪融怒吼:“邢彦!你真要如此不留余地吗!!!”
“余地?”邢彦想了想,点点头,“是啊,我确实不打算留余地了,过去我就是昧着良心,给自己留了太多余地,现在我良心发现了,不行吗?”
至此,顾雪融终于确信,邢彦再不是以前那个世故圆滑、两面三刀的邢彦了,他是真的抽了风,彻底不管不顾不要命了。
——也是,这人反正大把年纪了还光棍一条,没什么后顾之忧,他若真一门心思替他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要把过去的事情挖个底朝天,自己现在落在他手上,根本没法反抗。加上外面还有一个恐怖分子,威胁要拧掉自己脑袋……
顾雪融审时度势,决定认怂,积极配合这群绑匪的要求,再寻机会逃脱。
他想了片刻,道:“关于泊落族灭族的经过,我是真不清楚,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存着详细资料。”
“哦?哪里?”
顾雪融问:“你知道‘动岛’吗?”
“‘动岛’?”邢彦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有些印象,“真有这样的地方?我一直以为是个以讹传讹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