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儿，许晗直接躺倒在了后面的水泥地上。
“凉不凉？”何素珊问。
许晗一只手搭在额上，摇摇头，“不凉。”
何素珊作势也要躺。
“你等会儿。”许晗伸出一支胳膊抵住她，“女孩子家家的，就别躺地上了。”
何素珊笑，许晗总给她这种感觉，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她觉得自己能认他当师父真是太好了。
她没理他，也朝后一躺，结果躺到了许晗的胳膊上。
何素珊要起来，许晗另只手轻轻摁住她的肩膀：“就这么躺着吧。”
“不压得你难受吗？”何素珊偏头看许晗，问道。
“没事。”许晗道。
何素珊一颗毛茸茸的、刚被太阳晒过的暖乎乎的脑袋躺在许晗手臂上，他看着水泥搭建起来的看台顶棚，阳光炙热地烘烤着大地，能看到空气中隐隐的热浪。
“真的不硌得慌吗？”何素珊又问他。
“没事……你别吵，我睡会儿。”许晗把眼镜摘掉放到一边，手搭在眼睛上，像是真要在这里睡一觉。
何素珊不说话了，把头转正，也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风吹得太舒服，还是身边的人让她觉得很安心，何素珊也睡了过去。
许晗的手臂有点麻，他小幅度地偏过头去看何素珊。
女孩恬静地睡着，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看起来像小孩儿似的。
许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了一下，何素珊的脑袋突然偏了一下，朝许晗侧了过来，但女孩儿的眼睛并没有睁开。
他们离得很近，何素珊绵长的呼吸喷在许晗脸上，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他的呼吸都下意识停止了。
这一刻的时间仿似走得很慢，这场景就像是他从老天那里偷来的。
他不止一次幻想过，何素珊能在他身边。
或许，就这样当她的“师父”也很好。
过了一会儿，女孩儿眼睫轻眨，即将醒转。
许晗赶紧把头摆正，用左手扇着风——是天气太热了。
何素珊睁眼看见了许晗，又闭了眼，道，“师父，我还真睡着了……”
她把头摆正，才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耳边是悠长聒噪的蝉鸣，风席卷着热浪吹来，她好像还枕着许晗的胳膊……
她竟然就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了！
何素珊赶紧坐起来，回头看着许晗：“师父，你的胳膊……”
许晗动了动。
麻了。
“没事，待会儿就好了。”他也坐了起来，右胳膊在坚硬的水泥沙地上压出了印子，还有不少沙子黏在上面，他轻轻地拨去。
何素珊看着他的胳膊一道红印子，感觉很抱歉，一抬眼又看到他额头的汗，“师父，你出汗了……”她翻找着，口袋里今天没装纸巾。
“忘带纸巾了……”
许晗说“没事”，撩起衣服一侧的短袖子擦了擦额头。
何素珊不知怎么地，觉得他这个动作撩人得很。
“好热……”何素珊差点儿咬到自己舌头，“我们去买冰棍儿吧。”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很久之后，当他们再不能触碰彼此的时候，许晗回想起今天，才发觉，他们之间竟然曾有过离得如此近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两人一起睡了个囫囵觉，什么事都没发生，醒来之后还在彼此身边。
*
孙文平在讲台上放着投影仪，他专门做了一个 PPT，有单科成绩和总分成绩排名，但他没把王云轩算进去，因为他考了倒数第一。
所以当王云轩去办公室找他说自己家长没法来的时候，他还暗自庆幸了一下。
何素珊和许晗回去的时候，家长会已经开完，很多家长起身离开，还有几位家长走上讲台，想继续问孙文平问题，何母也围在旁边，想问问何素珊的学习情况。
可是孙文平像是看不到她似的，一直跟许晗妈妈讲话。
何素珊站在门口等，何母看到了她，放弃和孙文平讲话，走出了教室，看到一旁的许晗，笑着说：“许晗，老师一直夸你呢……”
“珊珊，你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许晗在老师面前一直是不卑不亢的模样，何素珊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局促不安、害羞的样子。
“知道了，一直在学呢……”何素珊吐吐舌头。
这时，顾言宏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李飞凡和赵晓冰，他冲进了三班，和班主任说了什么。
何素珊走过去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晓冰红着眼，已经快哭出来了。
李飞凡说：“顾言宏看见我们谈恋爱了。”
何素珊“啊？”了一声，正欲再问，三班一位家长跟着顾言宏走了出来，还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