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晗多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没有梦中这些横生的枝节，他能一直陪着何素珊安安稳稳的。
“晗哥，这儿！”张文飞喊他。
那一瞬，何素珊转头看向他，许晗眼神不加掩饰，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前像是没什么障碍物。
许晗径直朝他们走来，但是险些碰倒一个小孩子，许晗低头扶稳小朋友，再抬眼，何素珊已经不看他了，手里端着茶杯，凑到唇边浅浅地喝。
许晗走到餐桌旁，已经没有空位置了，他只能坐在张文飞旁边。
何素珊放下茶杯，偷瞄了许晗一眼，对方也在看她，她一口水差点呛住。
“你来了。”何素珊用餐巾纸轻按了按嘴边。
许晗“嗯”了一声。
两人声音都低，别人都没发现他俩在对话，只有张文飞听见了。
陈飞又过来跟何素珊搭话，离她很近，还给她看自己的手机，然后许晗看见何素珊笑了。
何素珊化着淡妆，唇角浅浅勾着，笑着和身旁的人说话。
张文飞看见许晗直勾勾地盯着何素珊和陈飞，凑近他解释说：“那个男的好像是何素珊的初中同学。”
许晗“哦”了一声，站了起来。
张文飞吓了一跳，“你要去哪？”
“卫生间。”
张文飞还以为他要和陈飞吵架，听到他这么说，一颗心放到了肚子。
何素珊看着许晗站起来，目光跟随着他，一直看他走向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回来，许晗没有回张文飞旁边的位置，而是拍拍陈飞的肩，说，“朋友，咱俩换个位置行吗？”
陈飞愣怔地看着许晗，又看了眼何素珊，“哦，可以。”他站起来，坐到了许晗的位置。
张文飞悄悄跟陈飞说，“谢了，兄弟，我朋友追何素珊追好久了。”
陈飞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他看我眼神不对劲呢。”
这边何素珊也是一脸愣怔，眼看着许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你怎么过来了。”何素珊又紧张到想去拿茶杯。
“好久没见，想和你说说话。”
何素珊偏头看着许晗，他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里面是白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一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喉结。
何素珊别开了眼，许晗多了一丝成熟，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惹眼了。
许晗其实是怕别的男生不知道她的心理障碍，接触起来没有界限，引起她的不适，他坐过来是想保护她。
别的男生不会与她刻意保持距离，但他会。
“你读研了？”何素珊问着，这个问题他们其实之前在微信上就聊过了。
“嗯。”
“挺好的。”何素珊的手又攥紧了。
“你呢？考研还是工作？”许晗笑了笑，问。
“直接工作吧，还没想好去哪……”何素珊说。
“嗯。”许晗应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茶杯。
过了一会儿，许晗问：“你谈恋爱了吗？”
“没……没有。”何素珊心像是停了一下，然后快速跳动起来。
隔了几秒，她像是不在意地笑笑：“我这样，也没办法谈。”
“嗯。”许晗只“嗯”了一声，垂下眼又开始转桌面上的茶杯，却没别的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两无言。
“你喝不喝水啊？”何素珊问他，手指搭在转盘上微微用力，把指尖摁得微微发白，许晗看着，很想把那指尖紧紧攥进自己手里。
何素珊把水壶转了过来。
“我来。”许晗制止了要站起来的何素珊，一只手就把水壶拿了起来，还不忘给她也添了水。
婚宴开始了。
看到王云轩给陶枝枝戴上戒指，然后拥吻她的那一刻，何素珊鼻子微微发酸，收回了眼神，下意识侧头去看身旁的许晗。
对方也在看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圈挂了泪。
其余的人关注点都在舞台两位主人公的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静静注视了对方片刻。
多年不见，许晗的眼神还是这样澄澈，这样深情，她该看懂的。
许晗收回了眼神，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是白的，很烈。
他还没开始吃东西，酒入愁肠，品不出好坏，只觉得烧心。
许晗咳了几声，何素珊把水递给他，“没事吧？”
“没事。”许晗摇摇头。
但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想借着酒意，再和她表白一次。
——她会接受吗？会不会又成为她的负担？
想着他接着又喝了一杯。
过了一会儿，王云轩领着陶枝枝过来敬酒。
“今天招待不周的地方多多担待啊。”王云轩说着，新娘害羞地站在一旁。
大家都直说“没事”，酒杯碰在一起，她的和许晗的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