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好好!”邱团长得了指示,赶紧传令下去。多砍几棵树不要紧,得罪了贺南霄这个大红人才是真的大麻烦。
邱团长提着自己的官位在督促,那些当兵的自然就更利索起来。很快,在天还未黑时,老山的森林里便被人工造出了一条飞机跑道。邱团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自己已不敢再去招惹贺南霄。
邓子明望了一眼被开辟出来的跑道,便爬上舷梯,对贺南霄汇报:“队长,跑道已经就绪。邱团长处也已集结了五十人的兵力,请队长下命令。”
贺南霄终于动了一下,他回头看了邓子明一眼,便开口下令:“我自己飞,你带五十人随后支援。”
“队长,你一个人怎么行!”
邓子明急得想跳上飞机,贺南霄却启动螺旋桨,更加严厉地说了一句:“别抗命。”
邓子明不敢再往前一步。他立在舷梯上,抬起手向贺南霄敬了个军礼,“队长,万事小心。”
贺南霄同样抬起手,回给他一个军礼,“地面见。”
第十七章 保护
老山的雪漫天卷地地落下来,鹅毛一般,一层一层覆在光秃的山上、树上、为人遮风挡雨的屋檐上、脚踏的地上。长居于此的人不会记得这是老山的第几场大雪,但打小就在客栈里跑腿的伙计一定不会忘记,今日住在楼上东边的那位小姐可是个难得一见的讲究主儿。
三七、艾叶、桑叶、桂枝等草药自不必说,单说那个雪松木的沐浴桶是他跑遍了整个老山才买来。也不知那小姐是什么金贵身子,明明次日就要离开,今晚还非得在客栈用重金购买的浴桶泡个澡……
没人知道,此时的方念浑身痛得要死。打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方家大小姐,哪怕是在兄长还未起家那会儿也没受过这样的苦——冰天雪地里被人束手束脚地捆了大半日,绞尽脑汁与山匪斗智斗勇,后来又一个人跋山涉水地逃命,只要一个不留神,就有可能活活冻死。这些都叫她娇弱的身子如何能够消受?
当棕色的药液一点点渗入她的伤口时,虽觉得痛,但总算是万幸的死里逃生了。她从来都是很乐天的性格,随所处而安,随所事而安。可这些日子,似乎她已经遭受了所有的变故,想要一味的“安”,已然不太可能。
她闭着眼,将自己浸泡在药香浓郁、水汽弥漫的雪松浴桶里,心里盘算着那一大笔刚刚被她花出去的钱,何时才能发挥出真正的价值……
“笃笃”两声叩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微微蹙眉,懒懒地应了一声:“谁啊?”
门外,邓子明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地说:“方妹妹,我们队长回来了,不过去打个招呼吗?”
方念撩了药液往身上轻扑,不紧不慢地回答:“几时了?明早再说吧,我累了。”
确实已经很晚了,可邓子明心想,就算再晚也得把方念请过去一趟,否则,否则他们贺队可要吃人了!
“方妹妹,您就辛苦辛苦跑一趟吧?也就一出门,再进另一个门的功夫。我在门口候着您,您收拾收拾就出来?成么?”
邓子明一口一个“您”的,把方念叫得不自在起来。不过她心里也有准备,不知道贺南霄因为今天的事又要同她找什么茬。
从温暖的药浴里起身,她裹了好几件厚衣服才肯开门出去。
等在门口的邓子明一脸苦闷,从这屋到那屋如此短的距离,方念便听他念叨了好几回:“少说话,一定少说话,贺队说啥您都顺着说就是。”
方念最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邓子明这才闭了嘴。
两人走到贺南霄的门口,邓子明将耳朵贴上门听了听,而后试探着对里面的人说道:“队长,方小姐来了,她来……来看看您。”
方念“嘶”了一声,眼神如刀子一般像要把邓子明给宰了。邓子明苦着脸冲她摆摆手,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您可千万别和我们队长杠啊,算我求您……”
“啰嗦!”方念白他一眼,自顾自地将眼前的门给推开了。
嗯,门没上锁。此地不宜久留,邓子明先灰溜溜地逃了。
……
屋内点着蜡,昏暗的光将贺南霄未脱戎装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地上连同墙上。方念走进来,娇小的身子正好笼在了他的影子里,而人似乎也笼在了他的低气压中。
面对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的贺南霄,方念只好先开口:“抱歉,没等你来就先走了,害你白跑一趟。”
贺南霄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他的影子微动了一下,被方念察觉。
方念感到一丝凉意,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衣,接着说:“今日的事都已经解决了,贺队长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