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远说完,苦笑着摇摇头。
潭雨翠瞧着他,不解的问:“别人造谣,你为啥不好好解释?就任由人家造你的谣?”
“既然是有人故意造谣,那你觉得我能解释清楚吗?人家能让我解释清楚?只怕最后越解释越是一团糟,还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倒不如在刘家峪老老实实把工作做好,用实际行动证明一切,反正我驻村期满也是回县里,又不会去其他地方。事实胜于雄辩,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你这个话嘛,也有几分道理”。
潭雨翠又同郑志远聊了几句,便回奶奶家了。
次日一早还是按时去奶奶家上工,潭雨翠刚在屋里算完账,打算去个厕所,陈七巧就笑嘻嘻的走过来。
“潭经理,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潭雨翠微微皱眉,悄悄的说:“以后你跟大家一样,叫我翠翠就行,要是觉得别扭,就叫我潭雨翠。别老是潭经理潭经理的叫,我听着不顺耳。”
陈七巧却不以为然,依旧笑嘻嘻的道:“不顺耳才要多听听,以后叫你潭经理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就当提前让你适应适应了”。
见她一定要坚持,潭雨翠也就没再强求,不过这几句话倒让潭雨翠忍不住多留意了她两眼。虽然知道陈七巧说的是奉承话,可是怎么说呢,就是让人不反感,听完以后还对未来充满希望。
“你说说是啥事儿?”潭雨翠问她。
陈七巧把手伸出来,掌心里放了一撮暗绿色的丝丝,像是用手使劲儿搓捻过。
“这是,咱的茶叶?”潭雨翠好奇的问。
陈七巧跟要献宝似的,眼睛里跳着股兴奋劲儿,用力的点点头。
“潭经理,我看咱们这儿炒的酸枣芽茶,都是摘了搁太阳底下晾软,然后就直接上锅炒干,晾凉后就成了成品茶。早晨我也喝了一杯咱炒的茶,味道挺好,有轻微的豌豆香,不过涩味有点大”。
潭雨翠点点头:“对,这茶确实有点涩味。不过这么多年了,村里人都是这么喝的,也没觉得有啥不妥”。
陈七巧笑笑,试探着问:“潭经理,你能让我按照自己的炒茶步骤试试不?我保证不浪费咱收回来的酸枣叶,说不定还能把茶叶里的涩味去掉一部分”。
可能是怕潭雨翠不同意,她又加了一句:“一斤,我就炒一斤!抽大家吃饭休息的时间炒,不耽误功夫!”
潭雨翠想了想,这也没啥不可以的,如果她炒成了,还真是件大好事。于是便点点头:“行,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
陈七巧的炒茶步骤跟婶子们的方法不同,她先让潭雨翠中大火把铁锅烧热,取了半簸箕微微晒塌的酸枣叶,检查过上面没有水之后,直接倒进铁锅里,用手在锅里打着圈儿的翻炒,一边炒一边往空中扬。
炒了有十分钟左右,酸枣叶全部变软,她快速捞进簸箕里,蹲下身开始用手揉搓炒软了的叶子,不大的功夫,酸枣叶全成了打着旋儿的细丝,跟她拿给潭雨翠看的那一撮茶叶相同。
“差不多了。”
陈七巧擦擦额头上的汗,把搓好的茶放到风口上晾凉,接着让潭雨翠烧小火,揉成丝的茶叶重新倒进锅里慢慢翻炒,直至炒干。
陈七巧把炒好的茶均匀撒在锅簰上,端着拿到阴凉处晾上了。
她走回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那种笑容潭雨翠清楚,是一种成就感,就像在考场发挥优良的学生,走出考场时的心情一样。
茶晾好之后,潭雨翠拿大茶壶泡了,自己先倒了一杯试喝,然后分给干活的婶子、大嫂们也尝尝。
“嗯!我喝着比之前炒的香!”婶子忍不住赞叹。
“好像也没多少涩味了!”大嫂也说了一句。
“七巧,不赖啊!你还会这手艺呢!”
陈七巧一脸从容的笑着说:“我老家是山里的,也产茶叶,虽然不像龙井、碧螺春那么出名,可当地人爱喝,算小有名气。我小时候给爸妈帮忙炒过几次茶,刚才多出来的两个步骤叫‘杀青’和‘揉捻’。不过我手艺没练到家,让婶子、大嫂们见笑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看着挺平静,但潭雨翠还是观察到她缴在一起的手在微微颤抖,是被别人认可后忍不住的激动心情。
潭雨翠不禁再次对她刮目相看,这个人有能力,但又很谦逊。
“行!那咱以后就按七巧的这个法子炒茶,虽然比之前麻烦了点儿,但是品质、口感提升了一截!茶的口感好了,顾客也能更加满意,这是好事儿!”潭雨翠当即拍了板儿。
从这一刻开始,潭雨翠决定把陈七巧的工资,从一天六十涨到一天八十。
众人正高兴的说着茶的事儿,陈七巧突然身子一晃,差点吐噜到地上,幸亏黄小燕离得近,一把上前把她给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