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吭声的郑志远,脸上终于也涌出激动的神情,点点头说:“小潭的这个思路对,山上的地先承包下来也行,等秋天看到收益了,乡亲们自会算一笔账,假如留在村子里就能赚到钱,谁又想背井离乡的外出打工?”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潭雨翠表示赞同。
“唉!我看有难度。”刘家宝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说:“以前咱们村的地瓜芽子,都是通过刘老师买。他跟镇上好几家专门搞大棚育苗的人有勾连,先压低价大批量在人家那里订芽子,然后转手高价卖给村里的人,一棵芽子至少挣五分钱。可一亩地至少要栽两千多棵芽子,你算算他光倒地瓜芽子这一手能赚多少钱?”
“就没人直接去镇上找人家买?非要经过他的手?”潭雨翠不屑的问。
“谁敢?”刘家宝直起身,也挺恼火,“姐,我就这么跟你说,以往村子里但凡种地瓜,如果是社员自己家里育芽子,刘老师一般不管,因为没规模,而且很难育出好芽子。可但凡出去买,就必须经他的手。前几年就有一家是自己跑镇上买的,结果种到地里不到十天,就全死了!”
说到这里,刘家宝探过脑袋,捂着嘴小声说:“听说是被人用百草枯给打死的!”
“这不是强盗吗?”郑志远突然开了口,面色虽然还算平静,可拳头已经攥紧了。
“所以说啊,”刘家宝重新坐好,看看潭雨翠又看看郑志远,面色沉重的说:“等棚里的紫薯芽子育出来,说服社员们种到地里,还是一道难关!”
潭雨翠沉思,以往家里种地瓜都是老潭自己在院子里支小棚炕芽子,他精打细算没出去买过。所以才没引起刘老师的注意,去年家里的紫薯种子是她从外面带回来让老潭炕的。
多年不在家,没想到种个地瓜水都这么深。
“一家种新紫薯,他用药给人家打死,我就不信一百家种,他也能全给人家打死?他敢得罪一两家人不奇怪,我就不信他敢把全刘家峪的人都得罪了!”潭雨翠握起拳头锤了一下腿,愤愤不平的说。
郑志远也在旁边帮她打气:“办法总比困难多,到时候自会找到思路!”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潭雨翠和刘家宝起身准备回家休息,潭雨林和郑志远一起送到地头。
“老郑,你不回去休息?”潭雨翠指指三轮车:“我捎你一程”。
郑志远摇摇头:“没事儿,我留在这儿帮帮雨林,不晚明早晨去村委会上班就行”。
潭雨翠见状,也就没再虚让他,转身上车要走,郑志远又从身后喊她。
“小潭,你放心大胆的干,大棚这边,我会帮潭雨林一把的!”
潭雨翠听后会心一笑,能让郑志远主动开口许诺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他明白话都能给说的七拐八绕。
“行!毕竟咱们现在也算是要命的交情了!我信你!”她说完跳上三轮车就带着刘家宝回村了,刘家宝还在后边儿絮叨呢。
“哎,你俩真有意思,人家都是过命的交情,你俩是要命的交情,难不成你俩早晚要打一架?”
潭雨翠懒得理他,只顾着往家里开车。
“哎,对了,四眼儿姐,你说刘老师现在在干啥?他指挥刘绪银造谣陷害郑书记不成,反倒让咱借力打力,蹭了一把流量,卖出去这么多的土特产,你说他知道以后会不会被气死?”
刘传刚没有被气死,他歪在床上眯了一会儿,气醒了。
让刘绪银把视频发到网上陷害郑志远,他料到事情早晚会被澄清,真的假不了。他只想给郑志远个教训,顺道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好糊弄,少耍花招。
同时他也料定,郑志远短时间内不会大动干戈追究刘绪银的责任,他是外来的和尚,想念动刘家峪的经,处处和他刘传刚一家对着干可不聪明。至于以后,以后谁用到谁还说不定呢!
眼下刘、潭两家因为盖大棚的事儿关系紧张,他作为驻村干部,肯定会先把维稳放在首位。
但怎么就便宜了潭雨翠那丫头呢?她怎么就把一个负面的社会舆论事件变成了正面收益呢?
下午刘传刚就听说了,潭雨翠连夜炒了百多斤的糊粮食茶,拉了一三轮车去发快递。听说包装用的塑料圆盒还没有罐头瓶子大,也就是装半斤糊粮食,要卖到20块钱。
粮食成本才值几个钱?一斤粮食也就是三块来钱,柴、火没成本,几个人一天就能卖出来5千块钱…这么一算,就算刨去快递费、打包、粮食等成本,她一个月光炒糊粮食茶就能挣七八万!
刘传刚彻底睡不着了,牙神经跳着疼。旁边的老伴儿睡的呼噜震天响,没心没肺,他看着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