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利抹抹眼泪,带着哭腔问:“我能干啥?炒茶不会,烧火也不行,干体力活,人家招不了小年轻?一样发工资,招我这个黄土埋半截的人?”
“所以才让你去找郑书记说嘛,我早同你说过,郑书记和潭家的大学生关系不一般。你去求郑书记,只要他肯出面求情,潭家的大学生指定愿意”。
刘广利听后闷着头思忖半晌,还是摇摇头:“那郑书记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这大半年我去村委会不知找了他多少回,他就像团棉花,打一拳过去又给弹回来,他笑嘻嘻的不生气,我还生气呢。找他给介绍工作,根本不可能”。
刘传刚叹了口气,哼了一声,谁也猜不出他的情绪。
“广利啊,这个你放心,我和绪银今天来就是帮你的,这回一准儿能让郑书记出马”。刘传刚笑弯了一双眼,轻声喊了一句绪银。
刘绪银则转身到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儿,去厨屋拿了根擀面杖回来。
刘广利看的一脸茫然,站起身刚要问刘传刚要给自己出什么主意,刘绪银手里的擀面杖就拉着风声抽到他腿上。
“啊——!嗷…吼吼…啊!”
刘广利只觉得右腿上的骨头像裂了一样疼,滚在地上没命的喊起来,可刘绪银就跟听不见他的叫喊一样,咬着牙把擀面杖往他身上抽。
刘广利疼的缩成一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耳朵边儿上回荡的全是自己的喊叫声,他都不知道刘绪银是什么时候停的手。
再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刘传刚已经蹲到了他面前。
“广利啊,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吃点苦头,怎么能让郑书记觉得你可怜呢?不觉得你可怜,又怎么会替你到大学生面前求情?不求情,你哪来的工作?”刘传刚一脸同情的说。
刘广利只觉得这张笑脸比阎王爷都可怕,他脸上每一条皱纹仿佛都是能勒死人的绳索,随着他的笑容,毒蛇一样游过来,缠的人喘不过气。
“绪银!我只说让你帮帮你广利叔,做做样子能骗过郑书记的眼就行了,你手底下咋那么没个轻重?”刘传刚突然转向刘绪银,黑着脸训斥起来。
“爷爷,我没伤广利叔的要害,腿上那一棍打的是实,可没伤到骨头,我手底下留着分寸呢”。刘绪银一脸委屈的说。
“还说手下留着分寸呢,你广利叔都站不起来了,还不赶紧的给拉起来?”
刘传刚骂完刘绪银,又换上一张笑脸对着刘广利,还帮着刘绪银把他抬到沙发上躺下。
“广利啊,别觉得难受,忍忍就过去了。对了,我还让绪银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刘传刚说完以后站起身退到门口,冲刘绪银一摆头。
刘绪银还没走近呢,刘广利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以为刘绪银又要打自己一顿,结果等了半天,自己手上多了个作业本。
“叔,这是你孙子的本子,小孩是真好哄啊,我给了个棒棒糖,就把他的作业本给换到手里了。叔,你也别太挂念孙子、儿媳,我们时不时的会帮你过去看看,孤儿寡母的三个人,省的被坏人欺负”。
刘绪银连和他说话的语气都跟刘传刚一样,刘广利瞪大了眼看着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刘绪银和以前跟儿子称兄道弟的刘绪银是同一个人。
*
次日上午,潭雨翠去小学学校看了看打扫进度,又在网上定了一批装修用的材料,看看网银里的余额,只剩下两位数。
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等月底平台上的营业额提出来就好了,到时候婶子、大嫂们的工资,收购酸枣芽的资金就都有了。
好在眼下‘沃青食谱’的品牌是打出去了,发展前景可观,等把小学学校装修好,有了新场地,她就可以大展拳脚好好干一场。
从小学学校出来,潭雨翠直奔村委会大院,早晨郑志远给她发了条微信,让她来办公室领份表格,也没详细说,神神秘秘的。
潭雨翠刚走进村委会大院,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
“郑书记!你就给条活路吧,我都这样了,走也走不动,饭也吃不上,求你去大学生面前给我求求情,给我安排个活干…”。
“郑书记,我不要工资,多少给口饭吃,别让我一个人饿死在家里就行,郑书记,求你了!”
潭雨翠停住脚步,这声音她听着熟悉,那人一口一个大学生,难不成说的是自己?
正思索呢,郑志远和软的声音传了出来。
“广利叔,您别这样,有话您坐下好好说,别趴地上,这么凉小心冰坏了腿…广利叔,实在不行您跟着我回宿舍住一段时间,一天三顿饭我管…”。
“我凭啥跟着你吃?你吃的是公家粮,我咬不动…郑书记,你就去跟潭家的大学生说说情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