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业主跟物业吵架,物业从业主群里退了出来。保安不巡楼,垃圾清理不及时,楼下的灯坏了好久,也迟迟不修。关贝儿走进公寓楼时,这灯仍是一闪一闪,像恐怖片里的廉价布景。
她进了电梯。
手机在包包里振动,但她摸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找到。
这是她新买的包包,装的东西多,但是分格少,每次找东西都要翻来翻去。楼层到了,她终于摸到了手机,但来电也终于挂掉。
是潘达打来的电话。
她想着,这家伙也不会有什么急事,也没回拨过去。
关贝儿特别困特别累,慢慢地托着脚步,开门进了屋。
突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她嘴巴。她吃一惊,手里包包掉落在门槛上。
背后那人一把将她往墙上推,逼近她。
她看到了魏国智的脸,惊吓间,差点喊出声。
魏国智看上去像是多日没休息,眼皮上泛着青,头发凌乱,声音下压,情绪上扬:“你一直没回我消息,是因为跟那个男的一起吗?”
关贝儿双腿直颤。她想喊,但嘴巴被紧紧捂着。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她的手悄悄摸索进去,按下接听。
魏国智只顾沉浸在自己的高亢情绪中,什么都没注意到。他尖声叫着:“我这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跟其他男人一起!”
关贝儿嘴里呜呜喊着,拼命摇头。
魏国智说:“我现在工作也没有了——就是你们公司的人弄得——你为什么不阻止你老板——”
疯了。
关贝儿觉得这个人疯了。
她不知道邻居在不在。但是周五晚上,对门那对情侣通常都通宵不回。再远一点那家人,向来冷漠,她就是站在他家门口喊救命,都不会有人出来。
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关贝儿突然闭着眼睛,摆出一副马上要病倒的模样。
魏国智神情疑惑,但仍然稍微松开了手。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关贝儿没高喊出声。她虚弱地喘气,“我……我呼吸不了……”
“你怎么了?”
“我身体不好……”
魏国智半信半疑,松开手,但仍是警觉地看着她。
“我的药在门边的柜子那儿,你帮我拿……”关贝儿捂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
魏国智的身体慢慢往后退,一双眼死死盯着她,“你别玩什么花样!”
关贝儿用手背擦着汗。她的前额渗出了细密的汗,那都是因为害怕和紧张,但看在魏国智眼里,她似乎真的发病了。
他走到门边,背对入口,拉开柜子,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翻:“什么药?这哪儿有什么药?”
关贝儿趁他低头,偷偷将手摸到口袋里,想打电话报警。
魏国智抬了抬眼:“没看到药瓶啊!”
关贝儿立即又摆出虚弱模样:“白色的小药瓶……”
魏国智半信半疑,低头翻找。关贝儿又将手探进口袋里,身体调整角度,不愿让她看到。
“找到一个黄色的——”
魏国智抬起头,发现关贝儿正低头摸手机,他脸上的兴奋瞬间扭成愤怒,他大喊:“你要干什——”
最后一个字来不及吐出来。大门被人推开,魏国智脖子上架了一条手臂,将他往上一顶。魏国智要喊喊不出来,要动动不了,一张脸憋得通红。对方从后面抬腿,魏国智往前跪了下去。
关贝儿脸色苍白,看到魏国智跪下去的身躯后,潘达正使劲绞住他的双手,将前者压制在地上。
“快报警——”潘达说。
关贝儿这才魂神归位,颤颤地掏出手机报警。
从派出所出来时,雨已经停了,夜晚空气凉快,树叶在头顶簌簌抖动作响。
关贝儿的肩膀也簌簌抖着。
潘达陪她走出来,看她这模样,脱下身上外套。外套刚搭在她肩上,她就跟被弓矢吓坏的小鸟一样,身子一哆嗦。
潘达说:“我送你回去。”
关贝儿仍是呆呆的。
潘达又说:“你披我外套回去,晾在阳台上。我下次拿几件我的衣服跟鞋子给你,你把衣服晾在阳台上,把鞋子放门外鞋柜。”
关贝儿那张苍白的脸,慢慢有了一点血色,她嘴唇动了动,终于带着哭腔,开了口:“为什么女孩子独居这么难啊……”
潘达安静了一下,低头看着关贝儿哭红的眼睛,“也许因为上天给了你们很多美好的特质,所以也要相应地,为你们制造一些困境吧。”
这是第一次,关贝儿发现,潘达这个人也并不讨厌。
—— ——
此地的冬天,冷跟不冷,全看上天心情。
每天广州人的朋友圈里,都跟追剧一样,追着“广州何时入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