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着腰部的双腿,是一把坚不可摧的锁,魏知悟陷进去,除非孔姒喊停,他不会有挣脱的意志力。
仅仅回想,又快有射精的欲望。
因身体的快感,忍不住沉迷一个人,魏知悟认为是可耻的。
可孔姒不答复他的消息,魏知悟连继续可耻的机会也没有。
不再期待她答复的某天傍晚,孔姒毫无征兆地回应了他。
“抱歉,现在才回复你。如果方便的话,麻烦再带他去一次医院吧,但我无法陪同,辛苦你了。有机会,我会当面向你致谢。”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砖块,规整地竖起一道墙,把魏知悟隔在外面。
他们重归于好了?
魏知悟在警局靠墙的角落里发愣,匆忙的脚步停下,往来人影依次从他身上滑过。
静静看了数秒,他收起手机不再答复。
王慷放出去的那天,魏知悟以为孔姒会来,然而也不得见她的身影。
惹了事又被再教育的少年,此时服服帖帖,向魏知悟告别后,闯入盛夏晃眼的阳光里。
他和孔姒也许稀里糊涂开始,刮起一场不知所起也不知所踪的龙卷风,然后稀里糊涂结束。
工地上的事却没完没了,维权的民工数不尽,钱一天没到手里,人抓了又放,总会再聚起来。
王慷放出去后的第三天,警情传进来。上次发生斗殴的工地,又堆满了人,接警时还未发生骚动。
前车之鉴横在眼前,为避免再一次失控,魏知悟跟随同事赶赴现场。
从警车上下来时,魏知悟遥遥看见一圈人,或坐或站,注意力被人群中心吸引。
氛围很静,是脱离了剑拔弩张的平静,耳边却是喧嚣沸腾的。
广场舞音箱像炒一锅砂石,鼓点穿过人群,远处听不明具体旋律,脚底能听见大地的共振。
白色横幅高高竖起,支在人群上方,借着阳光明媚,一排黑色印刷字熠熠生辉。
“欠薪可耻!知法犯法!还我血汗钱!”
人聚得越来越稠,汗味混着烟酒,是夏日治安的危险气息。他们如叠在一起的枯叶,一粒不起眼的火星,足以酿成大祸。
但魏知悟并未嗅到箭在弦上的紧张,这里反而是——欢声笑语。
这个形容也许不够严肃,农民工们确实为讨薪。
可今天很少看到愁苦的脸。
魏知悟往人群中心去,拨开一个个肩膀,丛林里途径柳暗花明那般,看见人群中间一片水泥空地,两位不惑之年的民工正随节奏起舞。
跳得毫无章法,只凭感觉舒展四肢,折叠再打开,飞起再落下。
他们在平整连续的树影下,攒起无可奈何的音乐会,在适合起舞也不适合起舞的时刻,消解愤怒。
黑色音箱摆在左侧,拖拉式带有四个轮子,上面坐着一个穿白背心和牛仔热裤的女孩。
魏知悟步伐一滞,隔着一个圆的距离,与孔姒四目相撞。
第27章 魏知悟 躲
蓝色警察制服出现时,人群噤声,魏知悟习惯充当静音键,从一堆灰色白色的汗衫里钻出来,突兀站在人群中央的水泥空地。
孔姒怔愣起身,音响旋钮在她指尖转动,舞曲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拖长的尾音被她斩断,剩下惊慌失措的休止符。
快半个月没见她,八月的最后几天里,原以为夏天就这么轻易过去,发生了很多,又什么都没留下。
他踏着暮夏的湿热,浸在汪洋般的蝉鸣中,重新遇到孔姒。
“做什么?”魏知悟漫步上前,秉公执法的脸毫无破绽。
咬着一根烟,拇指反复磨打火机的滑石,擦出沉闷的动静,像遥远的房间里,有人敲一扇笨重的木门,想不顾一切地闯出去,是他内心举棋不定的写照。
孔姒不断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只是平常地走过来,一颗玻璃珠匀速撞向另一颗,魏知悟忍不住想后退一步,又硬生生停住。
“他们不是来斗殴的,只是找个方法消磨抗议的时间。”孔姒替来自安县以及更多地方的民工说情,她一旦有所求的时候,眼睛就湿露露地暗下去,变成一块强力磁铁,不得不顺着她的方向走。
工地停薪后,人们想尽办法闹动静,总得告诉大家,他们还存在,他们还被欠着钱,他们不会随时间泯灭希望。
闹事的民工一拨一拨,基本不会有重复的人脸,谁得空就三两成群过来堵门,几乎每一次都会演变成冲突。
今天人到得最多,从警局到这里的路上,魏知悟神经紧绷,怕场面难以控制,不得不使用暴力手段。
他抻着一根无形的皮筋,拉伸得绷直,在即将断裂的边缘。
而后听见音乐节拍,孔姒关上音响,孔姒从音箱上跳下来,双脚落地有踏实的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