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酝春再逢(30)

作者:拾月儿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是有点像。”李存安摸着下巴。

小时候在庐州守岁时,师父和师母总会拿出一床被褥,将陈宜和李存安两个小孩裹在里面,只露两颗小脑袋,可可爱爱。

陈宜坐进“窝”里,用被褥裹住身子,依旧达不到当年的效果,干脆放下。

她给自己倒酒,嘟囔:“我长大啦,你也长大啦。”

“我早就长大了。”

李存安把杯子推给陈宜,让陈宜给自己倒酒。

在庐州的最后两年,李存安个子已经张开,不愿意,也没办法再和陈宜挤在一床被子里,每次都借口要喝酒,钻到师父跟前烘火。

他举杯,碰陈宜的杯子。

清脆一声,真好听。

陈宜端着酒杯,看着他仰头喝下,看着他喉结上下移动,果然李存安喝完挑眉睁目,手指酒杯,舌头像打结一样说不出话。

“这是我和你酿的九酝春,”陈宜抢答,“早前你做的那坛酒胚,我悄悄分出这一小坛,亲手做完了后头的活。”

找泰宁要回这剩下的半坛子酒可不容易呢,过春节嘛,总要原汁原味才好。

靛青色的披巾还挂在肩上,陈宜有些热了,还不想摘下来。李存安长臂越过桌几,扯松了披巾,滚热的指尖不小心蹭到陈宜的下巴,两个人都装作不在意,像小时候无数次一样。

第17章 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酒过三巡,李存安脸色酡红,陈宜笑话他:“贵为一方少主,酒量还不如小时候。”

李存安的发丝散落眼睫边,她习惯性的帮他缕到耳后。从前李存安酿酒腾不出手,陈宜就帮他束发。

忽地,手腕灼热,一只粗糙的大手握住她,力道不容拒绝。

陈宜惊,抬眼,撞进李存安深邃的眼眸,像掉进一坛烈酒。一瞬间,陈宜的脸滚热,脑袋昏沉,仿佛也醉了。

“我知道你不是粗心,你是故意谋杀太后和太监总管。”

他喝醉了,还在笑,陈宜猛然清醒,后背激起一层冷汗。

李存安半趴在桌上,还抓着陈宜的手,眼皮越来越重,说梦话道:“短短五个月,外戚重臣被清理干净,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宫里人也只晓得太后发病。"

"那么巧,太后发病和太监总管中毒在同一日。”

他双手握住陈宜的手,眼睛湿漉漉,浓眉簇趸,委屈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们说好的同甘共苦呢?”

见他快哭出来,陈宜也忍不住。

皇上、皇后有意隐瞒太后中毒真相,李存安查到此处不易,仅仅他“调查”宫中秘闻这件事本身就够他喝一壶。

他为了陈宜,不惜犯险。

两人都红了眼眶,内心波涛汹涌,理智控制着不可逾越。

陈宜别过脸,第一次恨自己酒量好,借酒任性都没有机会。

“陈宜,我可以为你上刀山下油锅…………”

李存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小小的呼噜声。

陈宜轻松抽出手,手指轻轻地梳过他的鬓发,嘴角上扬,眼角却耷拉,贪婪地刻印李存安的睡颜。

“你不能为我上刀山下油锅啊,你得为河西百姓,为大昭国,血战沙场,拼死一搏。”

“我不想当罪人。”

李存安再醒,已在自己的卧房。

满目鲜红,只有圆桌中央放着一坛酒,古朴的瓦罐与椒房格格不入。

他拿起酒,下头压着一张纸。秀雅的笔迹写着:山高水远,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李存安笑,如此残忍,合陈宜的风格。

墙边的木桁挂着喜服,按穿着顺序,一层又一层。

燕笳敲门,李存安已穿好婚服,好整以暇。

“走吧,接亲去。”

金州驿站后院,马车停当,马车里靠着一个年轻姑娘,正在眯觉。

穿着灰布棉袄的女人扔进一床棉被,套缰绳的年轻男人劝她:“姑姑,这趟回靖远,我是东道主,这些东西绝不会短缺你们。”

泰宁心思缜密,早半日接陈宜一家安顿在此,待她和李存安成婚,金州城戒备松懈,最适合出城。

锣鼓声渐近,人声鼎沸,喜庆的唢呐要把人耳朵吵聋。

陈宜倏地睁开眼,掀开窗帘。

姑姑察觉到她的不舍,装作不经意地说话:“大清早的吵死人了,还让不让人休息。”

门帘被掀开,陈宜探出半个身子,情绪平稳。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两匹马拉着小车,从驿站后门踱出。绕到大街,新娘子刚好从正门被背出来。

“起轿!”

鞭炮声盖过欢呼。

陈宜回头,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也望过来。

他们一个朝南,一个朝北,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再回靖远,陈宜才发现这里的百姓个个乐观,连街边摆摊卖馍的都叫得比别处有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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