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声音有点哑,陈宜点点头。
船舱里隔成一个个小房间。
李存安打开房门,房里只有一张小床,一把摇椅,还有一张低矮的圆桌。
两个人同时僵住,李存安看陈宜,陈宜的脸烧得更加厉害。
他干脆转身,手臂越过陈宜的腰,关上门,顺便把陈宜压在门板上,吻上去,直到陈宜喘不过气,身体下滑。
陈宜被爱人抱着,躺在躺椅上。
房间顶高出甲板三寸,打开一个风口,隐约看见走过的脚步。
陈宜捂住唇,呜噎声从指缝泄出。李存安背对窗口,耸动了好几回,听着陈宜声音不对,哪有这么快哭出来的?才转头发现窗口。
他抬手关上窗,拉陈宜起来,“船明天就靠岸了。”
靠了岸,他们又得和伙计们一起,再也不能这样放肆。
陈宜刚明白摇椅的作用,很快晓得矮桌的用途。她双手撑桌,没办法遮掩嗓音,连喘带求地撒谎:“毓儿可以一个人睡觉了。”
“你舍得她自己睡?”
李存安也在喘,屋子里昏暗,陈宜被翻过来,看见他灼灼发亮的眼睛,像饿了许久的猎食的野兽。
野兽咬住她的脖子,又痒又疼。
江中浪花拍打,船忽地狠狠摇晃,陈宜惊呼,只急促一声,整个人八爪鱼似的挂在李存安身上。
李存安托住她,等一个回答。
陈宜晓得混不过去,脸埋在他的肩膀,溢出两滴眼泪,颤抖着发誓:“我保证,回去就给她布置闺房,再买两个使唤丫头。”
船更猛烈地摇晃起来,陈宜咬唇,脑袋昏沉,一会儿眼睛都睁不开了,手指胡乱抓挠。
短暂休战,陈宜侧躺揉腰。
“总算晓得你为什么那么积极买船票了。”
“冤枉啊,”李存安贴过去,帮她揉捏,“是娘子大人非要坐船的呀。”
“我那是为了看江景……嘶!”陈宜激动地翻身辩解,腰又扭到,疼得倒吸冷气。
李存安干脆把她搂进怀里,大手覆在尾椎轻按。
“好啦,”他亲吻陈宜额头,“那……刚刚的景色,好看吗?”
陈宜回想李存安沉迷的模样。
两人婚后和姑姑一家住在一起,又有小毓儿夹在中间,真是好久没这么尽兴。
“唔……勉强好看吧。”陈宜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回抱李存安。
李存安笑,“既然好看,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色令智昏,陈宜又被颠来覆去地折腾了几回,到夜里才出船舱。
李存安打厨房拿了些包子和蒸饺,还有些糯米糕点,登上甲板。
甲板上的人不少,多眺望远岸,岸边秦楼楚馆五光十色,繁华得叫人移不开眼。唯独陈宜窝在角落,披着毛毯仰着头,冷清清的,像一株夜昙。
人群腾腾,李存安一眼望见陈宜,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一轮圆月和满天繁星。
他轻轻坐在她身边,手掌覆上她的手。
“好美。”
“是啊,”陈宜抿唇笑,眼角上扬,靠上李存安的肩膀,“你还记得那年年初二,我离开金州的前一晚……”
她抬头,下巴搁在李存安肩上。
两人鼻尖贴鼻尖,眼中只有彼此。
陈宜问道:“你还记得那天的月亮吗?”
那天李存安醉得彻底,连怎么回府的都不记得。只记得策马回营,陈宜等在门口,抱着酒坛子,脸蛋和手指冻得通红的模样。
“不记得,”李存安老实回答,“应该不怎么好看。”
陈宜却说:“其实很好看。”
金州万里无云,日间晒得厉害,夜里没有云彩遮挡,星空美丽。
“虽然只有细细的一弯月牙,但是星星很亮,”陈宜抱紧李存安的胳膊,“我那天做了一个差点后悔一辈子的决定。”
李存安晓得她指的是和他分开,他想起那封“后会无期”的信,搂住她,拿过还冒热气的包子,递给她。
“差点而已,我们没有分开,我们还有日日夜夜。”他含情脉脉。
陈宜咬一口包子,眼睛发光,“哇!好好吃啊!”
旖旎的氛围散个干净。
李存安失笑,只能宠着,附和着也大口吃起来。
确实好吃。
两个人大快朵颐,景也赏了,天也聊了,慢吞吞挪步回房。
船行一天一夜,到淮安时马队还未到,夫妻俩下船,准备去逛逛。
“爹!娘!”
“陈宜!苗安!”
两人背影都僵住,缓慢转头。
小团子飞奔,张开手臂冲过来,抱住李存安的大腿,眼泪鼻涕糊他一身。
“唔啊啊啊…”陈毓哭天抢地。
梁直追上来,手撑膝盖,喘道:“总算找到你们……这丫头非说你们不用她了…要…要我娘带她出来…我…我就带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