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冬青不过是机缘巧合,结成了言之契,说白了是契约关系。言之契可以让二人形成共生关系,相互保护。
建立契约后,施法者可以影响被施法者的行为,但这种影响是相互的,特别是像白逢春与冬青这种长期的契约,二人会相互影响,慢慢的理解对方所想。
正因为这样,白逢春无法强迫冬青做她不愿做的事。冬青初入人世,经常做些十分顽皮出格的举动,白逢春也只能尽力规劝。
冬青将房门掩好,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慌。白逢春好奇的问:
“你往脸上涂了些什么东西?”
冬青难得的有些扭捏,答道:
“那是霍姐姐送我的,说是对皮肤有好处……”
霍英素?白逢春不理解,冬青现在的样子说白了,是他在“冬青”这个名字下施下的幻术,只是改变了别人眼中她的样子,而没有改变她真实的形象。
既是幻术,那相貌就是暂时的,如此精心的对待一幅暂时存在的皮囊,是否有意义,白逢春想不明白。
如果拥有强大的意志确实可以将外在的形象固定下来,就像气质可以改变外貌一样,狐狸这类拥有灵气的生物,的确可以通过内在的力量改变外貌。不过白逢春并不懂其中的诀窍。
他突然发觉,冬青的样子好像确实有些改变。之前更像年纪很小的女孩儿,现在似乎成熟了些,变的更像女子了。
冬青对着镜子照了照,似乎也很满意。蹦蹦跳跳的出门去了,结果刚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原来钱善武来了,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钱善武笑着调侃道:“这一大早的你风风火火的要干嘛去?你这么爱跑腿,干脆跟着我干捕快得了,看你腿脚勤快,一定是一把好手。”
冬青白了他一眼,道:“我去当捕快,你做什么?怎么tຊ好意思抢了你的饭碗”,接着又换了副嘴脸问道:
“你一大早就往这跑,是有什么发现?上次说的那个案子找到点什么线索没有?”
钱善武不理他,自己在院子里坐下。他刚才来的太急,跑的气喘吁吁的,此刻才缓过气来。
“这些天我发动全城捕快,寻找那个上梵真人的线索。可这人真如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我为此事还特意去询问了十几年前当值的前辈,可他们全都没有印象,真是奇了怪了……”
他摸了摸脑后,一脸懊恼。
“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了不成?”,冬青好奇的说。
白逢春也觉得奇怪,照理说年代隔的再远,一个人既然在这世上存在过,肯定会有人记的。他做过的事也肯定会留下痕迹,消失的如此彻底的人很是少见。
他思考了一番,质疑道:
“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反过来说,既然一个人没留下任何痕迹,是不是可以说,这个人原本就不存在?”
“什么意思?上梵真人不存在,那头骨和全楚会馆闹鬼的事怎么解释?”
钱善武不理解白逢春的意思,他只得继续解释道:
“这世上说上梵真人存在的,只有那个账房先生。如果他说了谎呢?也许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上梵真人,这一切都是他编造的。”
“可他为什么要说谎?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想了想,有两种可能”,白逢春沉着的回答:“第一种,是账房先生就是上梵真人,或者说就是他口中做上梵真人的事的人,因此才要将一切推给一个不存在的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钱善武摇摇头,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个胆小的男人掐诀念咒、搬弄尸骨的样子。
“的确,所以第二种情形的可能性大一些。那就是账房先生已经猜出了全楚会馆闹鬼的真相,也认出了这一系列事件的真凶。但他为包庇凶手,才故意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物,转移我们的注意。”
钱善武沉吟着,“这第二种可能听起来更像那么回事,不过,这里面还有说不通的地方。”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慢慢分析道:
“如果他知道凶手是谁,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动作?难道他是凶手的同伙?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一直守着全楚会馆,当他的账房先生,难道心中毫无悔意吗?”
白逢春也觉的说不通,不过他马上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他是在我们去找他的那一刻才想通了真相,随机应变编出了个故事应付我们,等我们走后他再去找凶手。”
钱善武仔细回想了下他与账房先生的对话,一开始面对自己的提问他显的吞吞吐吐,似乎有所隐瞒。后来说起店里闹鬼的事又一股脑的道出,还提到了头骨和上梵真人,其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