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的中央空调试图将室内温度维持到人体最为舒适的度数,不适应气温骤降的身体却并不买账。陆嘉禾迎着人流在一起等待行李托运的传送带前,用手将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她垂着眼眸望向手机的来电,随后呼出了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好久不见,陈娇。”
那口在空中化为白色的气体不过几秒的时间便散开不见,陆嘉禾听着耳边电话那头陈娇道出口的话语沉默的站在在原地。
陆嘉禾总是不适应去分心同时做两件事,以至于在接听电话的时候错过了传送带上已经抵达她面前的银色行李箱。直到那件令她感到眼熟的行李箱远去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上前取下它的最佳时机。周围等待着行李传送的人们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陆嘉禾和几个人站在传送带前。陆嘉禾专心的听着电话的声响,想要将思绪分出一点来给自己已经错过一次的行李箱。电话那头的陈娇似乎听出她有些分神,停顿了半晌后向她提出今晚去 1912 的邀约。
眼见行李箱再次传送到自己面前的陆嘉禾一口应下后,忙上前将自己的箱子取下。
她惦记着陈娇所发出的邀约打算尽快回家梳洗一番,却在即将把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再次看见了自己和宋南琛的聊天界面,回想起宋南琛抢先一步的晚饭邀约,陆嘉禾的太阳穴开始突突的发胀起来,最终她还是随便找了借口回绝了宋南琛。
虽然心里对这次错过的晚饭感到惋惜,但今晚去 1912 赴约是更为重要的。因为,陈娇在电话里提及的正是有关那个 U 盘和宋南琛有关的事。
初冬的夜晚尽管手机里的气温显示的最高最低气温相差并不大,街上的行人却还是匆匆的赶路,想要尽快返回家中亦或是找个落脚点暖暖被冷风吹得冰凉的身子。
A 市很少下雪,与记忆中不同的是,今年的 A 市气温格外的高,就连寒冬都变得不再冷得让陆嘉禾的指尖泛红甚至生出冻疮。街道上装点的雪花状的塑料纸和红绿相间的广告招牌,无一不令她这个在国外生活了六年之久的人回想起在芝加哥所度过的那些耶诞节。
国外对于节日的氛围渲染很有一套,无论是带有微恐元素的万圣节还是一年一度的耶诞节,他们总是能过得有滋有味让人生出几分艳羡。
初到芝加哥时学业紧凑,陆嘉禾几乎没有想过回国的可能性,便打算随意的独自度过那些看上去会使自己感到寂寞的节日。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的房东太太一家在耶诞节当晚亲自上门问候,并在得知她打算独自过节后,热情的将她邀请到家里一块享用他们一大早便开始准备的烤鸡。
那晚的陆嘉禾和称不上熟悉的房东太太一家围坐在木桌前,壁炉的火光映得她的脸庞通红,面前餐盘里的烤鸡被熏烤得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那时的陆嘉禾竟也没有那么的想念家乡,只是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在哪里都可以生活下去。无论是不是以一个人的方式。
陆嘉禾将目光从透明的橱窗里收回,商铺的玻璃倒映出她的模样,距离抵达 1912 的路程已经不远,她伸手扯了扯围在脖颈前的围市唤回思绪继续向前走去。
再次来到这个人迹罕至的清吧,陆嘉禾的心情却有些复杂。她站在 1912 的门口轻轻叹了口气。陈娇在电话里并未具体说明有关宋南琛与周沉之间所发生的事,只是大致告知了她宋南琛因为顾及一些事现在并不打算利用 U 盘里的内容去指证周沉及其公司的恶行。
为何陈娇会将这件事告知。即便她本人没有对此作出明确的回复,陆嘉禾自己其实也猜到了不少。无非是自己也是宋南琛顾及会牵涉到的人员之一,陆嘉禾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的望着 1912 的门店招牌,随后推开了它的门。
清吧内,为了营造气氛而特意调暗的光线对于陆嘉禾这种有轻微夜盲症的人十分不友好,她眨了眨眼迎面对上吧台前服务生的目光。正想开口询问陈娇的所在时,那名有些眼熟的服务生好似一眼就认出了她,随即预判了她还未道出口的询问,直接指明了方位。
陆嘉禾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位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陈娇与许时夏的身影。
她点点头想服务生道谢,随后一边将左肩上的包取下,一边朝着不远处的卡座走去。看见陆嘉禾来,陈娇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服务生向她们坐的卡座上酒水和小吃。陆嘉禾落座后对上许时夏意味不明的眼神,困惑的同时只得朝她点头示意。
“听慕允说你出差了,本来之前就要找你的,怕耽误你的工作。”
许时夏将倒好的酒水推到陆嘉禾面前冲她微微笑了下。陆嘉禾接过酒水的同时一愣,倒是没有想到慕允那小妮子还学会了向许时夏时刻汇报自己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