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那处的欢呼声已经被陆嘉禾彻底屏蔽,在只属于他们彼此的领域内,他们只能感受到彼此。
十五秒的时间就好像半个小时这样长,宋南琛撤开了印在陆嘉禾嘴唇上的手,他的脸颊和双耳泛起微红,却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看向你。
他们起伏的胸腔节奏逐渐一致,撑住墙面的手轻柔的抚过陆嘉禾的脸颊。
最终,一个温热的吻印在了陆嘉禾的额头。
第40章 梦
冷气充斥在昏暗的屋内,尝试着为屋内的主人制造出舒适的睡眠环境,光源被彻底关闭,室内只剩下一些正处于待机状态的电器闪烁着提示灯。
陆嘉禾盖着不算薄的软被在高浓度酒精的催化下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困意,时间已经来到半夜,木质床头柜上散摆着几瓶被打开过的酒瓶。这类酒水的适口性并不好,每每想要直接饮下都会给陆嘉禾的喉咙造成难得的不适感,难以再次吞咽下去。
但此刻想要快速进入睡眠的陆嘉禾别无选择,只好买来足够的碳酸饮料兑入酒精中冲淡它的存在感。在将最后一瓶酒兑着碳酸饮料灌入腹中后,陆嘉禾的意识也终于开始变得模糊。
一直以来支撑陆嘉禾度过黑夜的褪黑素不知何时已经空瓶,她租住的公寓附近没有 24 小时营业的药店,只得转头去便利店购买了足够让自己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的酒水。陆嘉禾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鼻尖萦绕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木质调香味将她的思绪填满。
它想让陆嘉禾永远的记住那个人,
记住那个在她的回忆里活了六年的人。
有人说回忆和气味总会相伴着产生,一个人一旦强调自己记住了某刻所发生的的事件,便会连同当时自己所嗅到的气味一同印刻在记忆里。
陆嘉禾自认为并非什么享有绝佳记忆力的能人,甚至在学生时代需要去背诵的课文和公式她也总是比其他人慢上一步,只能反复的去读和写才能相对轻松的记下那些知识。所以,陆嘉禾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能够让宋南琛在记忆中呆了这样久呢?
答案无非只有一个。
因为她总是习惯在记忆中一遍又一遍的描摹他的模样。
沉重的思绪和身体终于使得陆嘉禾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彻底抽离,她顺利的在晨光来临前坠入了梦乡。
.......
陆嘉禾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海浪卷着一架小小的木筏向她所在的方向袭来,射束似的狭窄而强劲的水流以垂直于海岸的方向向外海流去,带着她和那架看上去随时可能散架的木筏离岸边越来越远。
陆嘉禾深知 B 市的海浪很少会产生这样的离岸流,也知晓自己身处梦中,她可以选择无动于衷甚至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待梦里发生的一切。但是随着这个梦境中的景象随着海浪拍打过来的动作,空间扭曲在一起又产生了新的反应,变化出了新的景象。
汹涌的海浪褪去,海平线上升起了象征着新日的开始。陆嘉禾怔怔的望着远处逐渐升起的光亮,耳旁传来了几声手指拨动琴弦的声响。
陆嘉禾对乐器一类并不熟知,即便在幼时曾和母亲一起去往少年宫感受艺术的熏陶,但她还是清楚的知道乐器是吉他,断断续续的琴音组合到一起后拼凑出了小段完整的曲调。
陆嘉禾猛地回头望向离她不远的岸边,望着那个手中拿着吉他拨弄着琴弦轻轻哼唱的那人。
那是宋南琛创作出《留夏》后的那晚,他们跨上摩托车飞奔在月色下,瞒着家人进行了一场青春的出逃。
陆嘉禾的瞳孔里映出少年们的身影——
初夏的清晨温度还尚且称不上高,极大的早晚温差使得这个季节里的人们总是容易感冒生病。坐在宋南琛身侧的陆嘉禾因为临时接到他的电话而飞奔下楼赴约,根本没有来得及注意随时会降下的温度。
那时的她,只想要飞奔到喜欢的人身边。
以至于真的抵达海边后,心中紧张和兴奋的情绪逐渐褪去后的陆嘉禾,只能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掌心不断与手臂摩擦着换取一些热度。随后一件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她愕然的抬起脑袋望向身侧那个裸露出胳膊只剩下一件短袖的人。
宋南琛将自己的外套给了陆嘉禾,又见陆嘉禾这副发呆的模样只好叹叹气伸手绕到她的一侧,将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裹紧。残余着对方体温的外套紧紧将陆嘉禾包裹,她已经有些冻得发红的鼻尖甚至还能在此刻嗅到只属于宋南琛的气味。
陆嘉禾像是以上帝视角望着这一幕。分明她也是这个画面中的主角之一,却不知为何变为了第三视角观望着这过去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