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致叫住陆环堂,“一起,不然你想洗我的洗澡水?”
“也不是不行。”陆环堂笑得从容,一点也不上钩,继续往外走。
江林致拆开发簪,一点也不着急,心中默默数着:一息,两息,三息……
第七息,男人折返回来,咬牙切齿道:“桌子上绑着红带子的都是什么?”
“村里的男人送的东西,要不为了讨媳妇,他们肯定不会花这闲钱买这种红布。要是讨不到媳妇,在我们话里就叫赔本……”
男人已经关了门跳进水里了,男人嘛,就是要激一激的。
什么时候洗完的,江林致实在记不清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觉得屋内都整洁了不少,桌子上那些礼也不见了踪影。
陆环堂注意到她的视线,道:“出去和村民打了声招呼,谢谢他们对你的照顾。把我半个月的月俸都花出去了,你夫君没钱了,需要包养。”
宣示主权还说的这么正义凛然,江林致伸了个懒腰,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耳后传来男人的轻笑,搔过耳廓,痒痒的:“最多再睡一炷香,然后起来吃饭,要不晚上睡不着了。”
江林致喃喃道:“不睡就不睡了嘛。”
最后被饭菜香吸引过去,口味一向清淡的陆环堂如今做饭也会加麻加辣了,江林致吃得满足,饭后还是逃不过了陆环堂的询问:“你来这找什么?我帮你一起?”
收拾了她的那书山,陆环堂不发现点什么才奇怪,江林致反问回去:“你不用回军营了?哪有那么长的休沐?”
“躲着我?”陆环堂撑着头,狐狸一般眯眼望着她。
江林致也不慌,咔嚓咔嚓嚼着炸鸽子,道:“上次的金矿被你败完了,我可不敢再拿出家当让你败了。”
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啊,陆环堂尴尬地轻咳,给江林致舀了一碗鱼汤,解释道:“那不是为救你出来嘛。”
江尽挹在一日,江林致就不会过得顺心。再多的东西,只要江尽挹需要,他就会抢过去。就算不需要,只要是个有用的,也轮不到江林致。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陆环堂道:“我如今已经升至三品副将,虽还没有到和他分庭抗礼的程度,但和他谈谈条件撤了那些刺杀还是可以的。”
江林致忽然拍了拍陆环堂的脸,表情高深莫测道:“啧啧啧,不容易啊。”
这话听得陆环堂发毛,“咋……咋了?”
江林致展颜一笑,道:“你终于承认江尽挹派人杀我了啊,真是不容易。”
往事不堪回首,陆环堂也不再遮掩,如今只想让她安全无虞。
“江林致,”陆环堂正色道,“我认真的。”
闻言,江林致也正色起来,“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多刺杀我的人确从来没有成功吗?”
“自然是小姐神机妙算,早就御下防备。”
江林致摇头,绕到陆环堂那边,低声道:“拉钩。”
这样幼稚的保密方法,亏她相信。
可陆环堂心中不信,动作还是顺着她,宠溺地拉钩盖章,笑道:“我大嘴巴说出去怎么办?真变小狗?”
“嗯,给你栓个绳,绑我暗室里。”江林致颇嘚瑟道。
江林致神秘兮兮地低声道:“言归正传,这事当然也是你家小姐我厉害。你家小姐和摄政王有交易。”
气息喷洒在他耳侧,陆环堂默默握紧了拳头,等着江林致一个接一个的秘密。
“那些真杀我的,早被摄政王挡下了,那些不入流、他看不上眼的,才放进来给我添堵。”
第33章 第三十三面矿
外患那样严重,摄政王不可能真拎不清,这样一个钱袋子在这,他再膈应,也要用。
陆环堂想伸手去摸摸江林致的头,可还没伸出手,江林致撸起袖子,把炸酥的骨头嚼得咔嚓作响,势在必得道:“一个钱袋子没了,我要找出一个新的钱袋子。”
此处在随国最北,恰逢夏季,山川相迎,绿水遥送,春色愈盛。
陆、江二人与几座山头后的勘探工汇合时,驻扎地旁边正好开满了海棠和牵牛花。
看多了京城艳红的朱颜,这些花格外得清新养眼。
矿洞已经挖得挺深了,但还是一无所获。这已经是这半年来的第三个洞,每个人既心焦又疲惫。
当然,除了江林致。
帐篷里的江林致拿着一张符,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她坐在地板中央,外面的野花从外面蔓延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巨大的百花缂丝裙摆爬上了江林致的腰肢。从远处看,像是许多小花簇拥起了一朵大花。
更神奇的事情出现了,那张符纸慢慢升了起来,凭空着起火来。那火烧了许久,纸竟然还是完好无损,字迹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