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直说。”江尽挹不想听他废话。
“今年鼻烟壶生意与往常无差,王爷从江府搜走的那么多钱哪儿来的?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吧?”陆还堂虽不知道这些事,但霍濯的事情他事后打听了一下,串起来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你能做主把她的财路给本王?”江尽挹不信。
“卑职做不了主,但王爷有这个能力抢来。”
这话已经暗示得不能再明显了,但陆环堂此时却端起了架子,道:“不过天天送这个送那个躲祸,纵使富有四海也总有送完的一天,何况小姐不过就是个商贾。王爷总要给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一点保证才行。”
“你凭什么觉得本王要给你保证?你要孝敬本王的东西,本王自己也能拿到。”
陆环堂什么把柄都没有,更不可能用自己新得的职位硬拼,他只能赌一把,“令堂的尸首。”
电光火石间,一攻一守,剑气将四周的人逼退几步。
突然,一人闪现在两人中间,赤手接住了两剑。
一中年男人带着菩萨笑,慈祥地打破剑拔弩张的氛围,“两位火气这么大?”
两把剑竟分毫不动,陆环堂虽不认识来人,但察觉对方没有敌意,还是先收了剑。脖颈都是青筋的江尽挹强压下愤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才不甘心地收剑。
这个中年男人长得实在平平无奇,不俊不丑,就是那种扔大街上就认不出来的那种。只见举起一块黑色令牌,那令牌上是繁复诡异的花纹,宛如万蛇纠缠,看得人不由起了层鸡皮疙瘩。
那人语气冷静至极,“楼主不在,在下斗胆来做个决断,两位闹也闹了,该知道她死了,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吧。”
这话警告得恰到好处,没驳了任何人的面子。
男人微微福身,手抄在宽大的粗布袖中,和善道:“好啦,各司其职,两位还有好多公务要处理的吧。”
即便心中多有不甘,江尽挹还是转身离去。宾客万象楼是随国的天平,无论是人力和财力都深不可测,维持着随国的稳定,谁知道强压谁,谁弱扶谁,若他今日真的不放过江林致,只怕那男人袖子里的短剑就要削掉他的头了。
离开前,江尽挹狼顾鹰视,冷然威胁道:“你回来前,本王保证不再出手,但你回来交不出本王母亲的尸首,那本王准备的棺材,就给你用了。”
“去京郊看看吧。”
等江尽挹离开,陆环堂才微微冲那男人颔首示意,便去宫中接江林致。
一进府,祁灵均冲那男人道谢后,就带着江林致回了屋,不一会儿,祁灵均又出来,面无表情地把陆环堂叫了进去。
经过祁灵均身旁时,陆环堂明显感受到了祁灵均的慌乱,可看上去依旧平静无波。
陆环堂走进去,看见地上是褴褛的血衣,江林致后背血肉模糊,趴在床上。除了脸,江林致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
药就放在一旁,无人服侍,看来祁灵均刚刚只帮她清理了伤口。他心中微惊,正准备去叫大夫,江林致轻声道:“皮外伤,过来帮我上药。”
若不是她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陆环堂真以为江林致此举是为了勾引他。他赶忙上前,药罐打开,熟悉的腥味扑鼻而来,陆环堂有一瞬的踌躇,这个味道,实在不像是什么药。
可罐中的药已经少了大半,看样子他不在时也经常抹,陆环堂把殷红的药膏小心翼翼涂到江林致的伤口上,担忧道:“小姐真的不叫个大夫吗?”
“不必。”江林致疼得声音都缥缈了许多,仿佛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散。
背上不过是见血的,指尖腰上那些细密的伤,才是真真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指尖只有一点银色亮点,陆环堂用镊子夹住那小段金属,小心翼翼地往外抽。越抽陆环堂心中越惊,连呼吸都屏住了,等长针终于从手指中抽出,竟有一扎长。
江林致疼得浑身都在抖,冷汗涔涔地滑进衣服中。
陆环堂忽然就看不懂了,江林致到底在图什么,她的生活并不是传闻中那样骄奢淫逸,也就穿出去见人的衣服华贵点,平日里饭菜一荤一素,身无点金。
为了私欲是不可能了,若说是为了皇室,那就更奇怪了。皇帝生母与江氏大姐不过是关系好点的世交关系,关系再好,也不用把自家人推到这风口浪尖上。
突然,陆环堂想到了金矿账目里那收归国库的一部分以及这么多年贩白药府中留用的部分,这些钱真的存了下来吗?
陆环堂有些失神,手不自觉摸到了江林致脖颈上道上,本是几乎致命的一击,可脖颈上的疤痕已经很浅了,看来这药确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