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环堂道:“小姐宫宴没吃什么,不如属下带您去私房菜馆寻些好吃的?”
一听有美食,江林致瞬间兴奋了,可她想到自己还约了祁灵均,便道:“你去吧,吃完早休息。”便独自往后院走去。
陆环堂没想到江林致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又见祁灵均的屋内黑着灯,明白自己想要让江林致在任何一个方面与自己产生羁绊,还任重道远啊。他抬着灯笼,拿着护心镜照着她要走的那条路。
江林致一怔,驻足转身笑道:“放心,我没生气,也没不舒服。你快回去准备准备吧。”
陆环堂点点头,晃了晃灯笼,把前路晃地明灭,笑道:“快进屋吧,小姐。”
“新岁安康,我们明年见。”
没有大雪,没有梅花,什么煽情的景都没有。可多年后陆环堂冬夜独行时,总会想到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
拐进自己院落,江林致见屋内灯火通明,她觉得心中一暖,小跑进了屋。
祁灵均还在书案旁写着什么,见江林致回来才撂笔,给锅子添上煤块,道:“今日刚宰的黄羊,厨房做的黄羊肉锅子。”
有黄羊肉锅子,江林致立刻把刚刚吃不成私房菜的遗憾抛诸脑后,她把外衣和腰带扔到一边,刚想一屁股坐下。
祁灵均道:“洗手。”
江林致飞快洗完,甩着手上的水就夹了锅里的一大块排骨,排骨加上麻酱碟,江林致烫得不住往外哈气,等肉咽下肚里,她终于感觉整个身子都活了过来。
“尘呢?把他也叫过来吧。”江林致忽然道。
祁灵均无奈地给她挽起快掉进碗里的袖子,“他可不是一个人守岁。”
江林致差点忘了尘已经去探望边疆将士,她笑着塞了一大口肉,没再问。
眼前的女孩耳朵通红,和刚出生的兔子一样,祁灵均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没带帷帽?”
“想着你肯定等急了,我刚刚一下马车跑过来的,跑掉的。”
祁灵均没了责备的理由,他夹了一把蔬菜放进锅子里涮,本想夹给江林致,想着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就没再强迫她吃菜,夹进了自己口中。
那边陆环堂却没什么失落的,升官的兴奋冲掉了今天那些微末的缺失。他摸着五品官服上的刺绣,眼中野心的光芒怎么也遮不住,迎接着明天的新身份。
黎明未至,乌鸦先行。
陆环堂被外面道嘈杂吵醒,他麻利地穿上衣服,一出门就看见一众穿着玄衣的捕头闯进她的内殿,一上来就说镜湖冰面里发现三具尸体,怀疑与她有关,要带走她。
江林致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无凭无据抓人?”
“南阳郡主看见了。”为首之人扔下一记重雷。
江林致点点头,“好啊,你让她当面与我对峙,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看我不顺眼了。”
“南阳郡主身份尊贵,不是江小姐想见就见的。”为首的捕头冷着脸斥道。
祁灵均服侍着江林致穿衣,声音不大,却透露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早听闻监察司的人秉公办事,刚正不阿,如今一看,在律法面前,原来也是讲身份家世的。”
捕头见被拂了面子,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说话?”
“既然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如这位大人告诉我一下死的是谁?看看他们的身份够不够把我拉进监察司严刑审问。”江林致坐在床上,冷笑着看着监察官。
“本王的身份够不够?”江尽挹闻声而来,直接踏进内室,看着床上依靠的两人,眉头紧锁,“直接带走。”
江林致推开捕头的手,轻笑着抬起手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只有奴仆才会扶主人的手,江林致此举,赤裸裸的羞辱。
江尽挹当然不愿,但只听江林致道:“如果我没想错,我府上已经被封了,殿下应该是不想在有结果前让陛下知道吧?”
有江延干预,江尽挹根本不能拿江林致如何,所以江尽挹想着先让江林致认罪,其余的,就由不得皇帝了。
江尽挹狠狠抓住江林致的胳膊,把她揪起来。
等人一走,祁灵均就问陆环堂道:“昨晚出了什么事?”
陆环堂并不知道江林致和南锦屏干了什么,便道:“她出去散酒气的时候不让我跟着去,会阿里也没什么异样。”
刚刚江林致也没有给祁灵均任何暗示,看起来江林致自己可以搞定。可祁灵均还是不放心,他去厨房,拿了几个湿了的木头烧起了,黑黄的烟雾从烟囱里飘了出去。
算起来,这是江林致第一次见进监察司,房间布局如棋盘格一般规矩,通道笔直,却透着阴森。
江林致被绑在一个刑讯椅上,她玩味地看着江尽挹,“殿下纡尊降贵,亲自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