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忙不迭点头,嘴里却不停地塞。
秦四海道:“这几年,夏家刘家和秋家的人都是坐几乘的车来上朝的?”
这样的事情,天天在城墙下待着的乞丐肯定清楚,不出意料,乞丐道:“夏家三骑马车,那篷子都是金的,可好看了。刘家、秋家是两骑的,车也差一点,也不如夏家阔绰。”
果然,和他当初走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如今失了重地,朝中又缺将才,他不用太积极入仕,总有人会想起他来。
雪断在了吴随交界处,祝环堂踏进吴国境内,竟有一丝不适应没有雪的冬日。
来迎接他的大臣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把他送到了郢都,一路上毕恭毕敬,没有半分差池。
众王公大臣早已入席,祝环堂一踏进乾坤殿,他们的眼神便追随而来,那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看功臣,倒像是看笼中供他们戏耍的狮子。
玩味,提防。
百官之首的位置还空着,祝环堂走过去,一旁的大臣叫住他,笑道:“祝郎将漂泊在外,大概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我们吴国的规矩吧?那可不是给你坐的位置。”
无数道眼光带着不大不小的哄笑声投过来,砸在他身上,祝环堂紧握拳头,道:“哦?本将倒是不知道我们吴国宫廷的礼仪现在是哪位大人负责?别是个靠祖上荫蔽,连书都没读过几本的世家子弟吧?”
此言一出,惹恼了在场几乎全部的官员,他们很多都是靠家族势力上来的,今天把祝环堂的位置排在中后部确实是故意刁难。
刚刚发言的大臣冷哼一声,刚准备出言讥讽,就见祝环堂撩袍坐在了为首的位tຊ置。
突然,人群静了下来,大臣们纷纷起立,祝环堂却因这一连串被人鄙薄的待遇,不看也不立,倒了杯酒,悠闲地喝着。
等那人近了,祝环堂才瞥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祝环堂瞬间呆了,他看着一身国公官服的樊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祝环堂刚想上前,忽然看到樊琪身后的秦四海。他们都活着,活着就没事。等下得了空,再和他说说自己的计划吧。
刚刚被嘲讽的官员见樊琪来了,正想更起劲得羞辱祝环堂,谁知皇帝正好驾到,他才咽下了嘴里不堪的话。
皇帝也没说什么,将樊琪直接请到了他旁边坐。
秦四海在祝环堂旁边的位置坐下,没有说话。
祝环堂见秦四海态度冷淡,看来是想在人前撇清关系,便没有和秦四海搭话。
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提祝环堂,还是刚刚那官员提了一嘴,道:“陛下,如今鼻烟壶的机密到手,您可要好好奖赏咱们这位大功臣啊。”
皇帝瞥了一眼祝环堂,显然对他坐在首位不乐意,但想到他手里有鼻烟壶的机密,便道:“祝卿,把机密呈上来,赏黄金万两。”
没了,和打发叫花子一样,只赏了钱。
祝环堂笑起来,并没有教出机密,只是起身敬酒,道:“臣虽九死一生,但一切为了吴国,臣不敢邀功,臣只想要辅国大将军一职,为陛下夺回疆土。”
以他的能力,完全够得上正二品。
这件事本就奇诡,一个俘虏还没带着旁人都得不到的机密回来,其中怎会没诈?皇帝沉吟片刻,道:“此事不急,爱卿能力卓越,早晚都能位极人臣,不在这小事上。”
四周都是偷笑声,祝环堂想起先祖赴宴无席,便去殿外和太监一起看寿命祷祝的火盆,大概也如今天一样吧。
人的偏见和私心,可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
身边的偷笑声似乎越来越大,与他心中悲凉的怒火一样猎猎鼓动,让他听不清其他的声音。
机密是他唯一的筹码,只要交出去,杀罚还是奖赏,都是别人说了算。他祝环堂一样和每一任西京王一样是俎上鱼肉。
祝环堂以醒酒为名,走到了大殿外。
侍卫交戟阻拦他,祝环堂无法,只能回去,首座果然已经撤下了。他劈手夺过守卫的长戟,站在大堂中央,道:“陛下可还记得我西京一族?”
近卫已经围了一圈,皇帝不知道他唱的是哪出,道:“记得,你祖辈军功卓著。”
祝环堂豪爽一笑,道:“我族最擅长的是舞戟,今日大喜,臣想为陛下助兴。”
不等皇帝同意,祝环堂直接在大殿里耍起戟来,众人最开始还戒备着,可他们哪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功夫,慢慢就放下戒备,多喝了两杯。
忽然,陆环堂舞到殿门口,在没人反应过来时放了一个信号弹。
信号弹刚放出去,一满身是血的侍卫来报,道:“陛下!不知在哪冒出来了随国军队,已经破了城门,往这边来......”
话为说完,只见一支筷子插进了侍卫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