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宁带队去寻找罗迪和杨秀颜的去向。
李翠翠的审讯理所应当的交给了许新华,当然许新华没有跟李翠翠讲,其实是他主动争取来的,他原本没有在这个案子里,可翠翠这孩子,许新华不太放心交给别人审。
归根结底,他其实是怕别人真的审出什么东西出来,面对李翠翠,他的矛盾感自始至终就没消减过,越推进,越害怕,空前严重。
他怕李翠翠真的背负着人命,那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人还有什么意义?
可他又怕她有事不说,那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所以一见李翠翠,他就紧张起来。
脸不自觉地严肃地像一张扑克牌。
李翠翠见许新华这样,心跟着慢慢提到了嗓子眼。
那几秒钟,可真是度日如年。很快,这令人窒息的场面终于结束了,许新华的问题总算出来了。
“我其实一直怀疑两件事。第一,回到十年前,你的妈妈砍死了你爸爸和奶奶,在调查报告中,显示事情发生时间大概在夜半12点左右,从案发时间起到郭老久早上8点多来敲门,为什么你一直在屋子里没有跑出来?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李翠翠着实没想到许新华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么久远的事情,不是王力,不是艾国维也不是段亮军?!
“您……问这个干嘛?”
“你如实回答我就好,不瞒你说,我去过大地口村了,当年的案子,处理的相当草率,我总觉得逻辑说不通,所以需要你给我答疑解惑。”
“我也不知道我一晚上都在干嘛,我,看他们都死了,害怕的不行,就记得哭了好久,后来趴在妈妈身上睡着了。”
“你妈妈砍杀爸爸和奶奶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去看一看劝劝架?”
“叔叔,你既然去过大地口了,那您应该知道,我和妈妈是怎么被我爸爸打的,各家各户都知道,他发脾气起来,真把人往死里打。我哪敢出去呢,我躲着还来不及。”
“可是,你妈妈被你爸爸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又是怎么做到拿起菜刀,绕到你爸爸背后,再从背后袭击他,直到把他砍死呢?你爸爸致命伤都在后面,对你妈妈这样一个正在被打的人来说,做到这些,很难。”
“我……”李翠翠眼神闪了一闪,口中却很坚决:“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他们就都死了,妈妈还剩半口气,最后的遗言就是让我去找小姨。”
“你有没有参与?比如说,你有没有为了救你妈妈,在你爸爸后背下了狠手?其实翠翠,这件事就算你承认了,我们也无法找到证据了,我这个警察,只想知道真相,仅此而已。”
“我没有。”李翠翠很干脆。“我没有杀我爸爸。”
许新华见她紧紧闭上口,他知道,李翠翠不会说了。
罢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你的养父余莽,怎么会突然掉入自家粪池?”
“叔叔,这个你也怀疑我?”李翠翠声音突然变得很刺耳:“您不去抓坏人,不去找熊娟罗迪,在这一遍一遍问我过去的事情,叔叔,我第一次见您那天,您说您找了我妈妈和小姨22年,我以为您会帮我的,可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你要把我爸,我奶奶,还有余莽那个混蛋的死都算在我头上吗!”
李翠翠眼睛瞪得大大的,恨恨的盯着许新华,胸口不断起伏,呼吸也变得非常急促。
许新华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李翠翠的质问再一次把他内心的矛盾拉到了台面上。
是啊,他真的要这样做吗?一切都是自己的怀疑,其实就算李翠翠承认了,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也定不了她的罪,那他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可那些漏洞和疑点,却始终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余莽的死,也是有疑点的。
许新华在等待白宁宁寻找余巧的那几天,他闲来无事,就调查了余莽死的过程。
余莽是第二天被发现掉进了粪池,发现人正是李翠翠。
邻居替李翠翠报案后,警方经过调查,发现旱厕大缸上放两只脚的木板,都已经断裂,余莽正是在断裂的缺口处掉了进去。
天南市的警察说,他当天喝了不少的酒,推测在上厕所时没有站稳,摔倒后压折了木板。
但许新华走过几家生活条件不太好农户,发现他们旱厕上的木板都很结实,虽然是搭在缸口上,两边却用钉子钉进地里面,所以安全性还是可以保证的。
他问了这几家的村民,大家都说,这木板如果不是拿斧子劈,一般不会断裂,有的人家已经用了十多年了,风吹日晒的,也没有坏过。毕竟每天都要用,制作旱厕时肯定要保证基本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