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金削雪的手拍在了猎老叟的天灵盖上。
“走。”
“多谢。”
平平无奇的二字,将他们的距离阻隔甚远,远到曾经的怦然心动恍似镜花水月,寻不到雪鸿泥爪。
几个人快走到门口时,金削雪的声音响起:“胡采颐带人越狱,杀害大管家,速速擒人!”
此时,铁琉璃已经带人从后门杀出了司马府。
冯御年的马车正在门口等候,人一上来,冯御年驾马而去。
屋檐上的鱼小骨隐入夜色之中。
马车上有纱布和药粉,胡采颐自个儿将药粉倒在纱布上给自己的右手包扎,不知为何,受伤的总是她的右手。
司马光自嘲道:“想不到我堂堂左相,居然要逃离自己的家,当真是讽刺。”
“无碍便好,说起来,还得多谢这位姑娘前来搭救,妾身谢过三位。”
胡采颐摇了摇头:“我没做什么。”
“姑娘,无须自谦,妾身知这二位是来救姑娘,不过是顺手将我二人救下。”
司马光堵着一口气,鼻孔轻扬:“冯家那小子,多谢你了。”
“左相大人,想要去哪里?”
“苏家……还是曾家吧,曾巩那老小子不会见死不救。”
“这可不行,明日祭天大典还需大人出行,据我们得知的消息……”冯御年毫不避讳将自己的消息说了出来。
“冯家小子,你可真是心大,你可知道司马晦是我兄长,你让我如何做出……”
“大人,司马晦非你兄长,而是你侄子。”
司马光站起怒喝:“闭嘴!”
冯御年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当年前任司马家主同自己的继母苟合才生下司马晦,对外说是你兄长,为了遮掩这丑事,司马无晦便从司马家除名。”
“下车,我要下车!”
司马夫人脸色倒是平静,轻斥道:“坐下。”
“媳妇,他欺负我,你都不管管。”
“坐下。”
司马光抱着满腹怨气坐了下来。
“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做事怎还不知稳重些,揭了ᴶˢᴳ就揭了,大哥还是大侄子,有那么重要吗?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打败司马晦,若是你大侄子,你难道让世人知道叔叔败给了侄子吗?”
司马光一时被训斥得抬不起头。
车内的二人见此颇为诧异,要说司马光文能撰写《资治通鉴》,舌战群儒,武能……砸缸,歹也是权臣一位,怎么还是一个惧内的人,真是让人开了眼。
“我的老脸,没了,真的没了……”
“二位是不是苦于多年无出?在下倒是有一个法子,让尊夫人一年之内有喜。”
铁琉璃一番话让司马夫人燃起了希望,随后又暗淡下去。
“你能有什么法子,这些年喝的药伤了根本,或许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尊夫人无孕正是因为药力积攒,是药三分毒,不过我可以化开这些药力,并配些固本方子,一年之内有孕不是难事。”
“哎,你要对我夫人做什么?”
只见铁琉璃银针扎在了司马夫人下腹,一颗温宫丹下肚,暖流蹿走司马夫人周身,面色也愈发红润起来。
“夫人,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司马光大喜过望,没想到他司马光也有香火的一天。
“暖,身子也轻盈了不少。”
铁琉璃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怀里将药方拿了出来。
“前辈,你怎么会有药方?”
“哦,这个啊。”铁琉璃紧接着拿出一沓的药方:“常备着,以便应付不时之需。”
“多谢恩人。”司马光的语气愈发尊敬。
“为人医者,应该的。”
夜色渐浓,前方烛火微明。
兀地,冯御年拉住了缰绳,这会儿司马晦的人应该没那么容易追上来。
“小骨,你来执缰,务必安全送回冯府。”
冯御年看着眼前的人,跳下了马车。
“许先生真是好兴致。”冯御年按住了腰间的匕首。
鱼小骨接过了缰绳,只是一个许仪,冯御年应该可以应付,况像冯御年这般人也会有后手。
“不好,来这里等你。”
听见许仪的声音,胡采颐跳下了马车。
“许先生。”胡采颐左手拔出了尺素,对准许仪。
鱼小骨驾车而去:“等我带人过来!”
许仪似乎见到胡采颐并不意外。
“你们还活着,真是奇迹。”
这话不知是在夸天机士还是他二人。
“但,你们的坚守有用吗?宋朝分裂是历史所趋。”
冯御年还在想着如何反驳,胡采颐骂道:“我们所守是眼下,守得眼下太平盛安是我们的本事,至于往后如何那便是子孙的事情!”
冯御年此时豁然开朗,是了,守护从来不是一代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