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记得金台寺后院好像有一棵桂花树。”
木樨即是桂花。
胡采颐大喜过望:“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去金台寺!”
“别急,现在金台寺已经被查封起来了,要想进金台寺得有大理寺的手令才行。”
汴京人才济济,这不,才刚过去两个月,大理寺寺卿的位置已经被一个叫姜扶烨的人给顶替了。
只知这姜扶烨的父亲是个农人,母亲倒是有些来头,听说他母亲曾经留宿过太妃一晚,施以温粥救了奄奄一息的太妃。故而太妃对姜扶烨多有关照,不到三日,这姜扶烨已经从少卿当上了寺卿。
要说这姜扶烨没有什么能力就罢了,偏偏新官上任将历来不符合案情的案子重新审了一遍,短短两天就破了五件冤案,能力实在出众。
“那咱们赶紧去!”
冯御年有所犹豫,汴梁不乏青年才俊,那姜扶烨出身不如他,可那样貌人品以及能力,皆不逊色于他,况那姜扶烨还未娶妻生子。
“不急。”
冯御年回头换了一身月牙锦服,上有飞鹤绕竹,极为好看。
“走吧。”
胡采颐莫名被他正经的样子给吓了一跳,随后嗤笑道:“你这是作何?”
“正经人出门需得体面半分,才符合为夫的气度。”
这会儿他倒是觍着脸自称为夫了,人还没到手,倒是一点儿也不顾世俗礼教了,这还是她初见时那个温润如玉的冯御年吗。
这般的他,怪有些可爱。
“瞧我作何?”莫不是他脸上多了什么东西?
“还是先去大理寺吧。”
分明是温凉秋日,却让人觉着漫山岗的桃红绽了一树,微风一经,捎遍了人间情意。
大理寺中。
姜扶烨正在处理案件,侍卫来报说是冯御年来了。
作为做过一息的京兆府尹,冯御年这官做得短,但在汴京城中也算小有名气。
“他来这里做什么?”姜扶烨心下生疑,合上了折子。
“把他带到偏厅。”
“是。”
姜扶烨相貌还算是周正,只是一张口,两颗门牙并不对齐,靠近一些还能看见唾沫子的影子。
要说这姜扶烨,冯御年倒是和他有过一些交情。
那是科考的时候,姜扶烨被人污蔑带小抄,冯御年一句话替姜扶烨证明了清白。
殊不知,他的一句话改变了姜扶烨的命运。
为此,姜扶烨对冯御年是存了几分感激之情。
此番过来,姜扶烨只整理了一下衣冠。
冯御年见到姜扶烨时,真觉他是一个人模狗样的好官。
“奇涯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冯御年皮笑肉不笑,拍了一下姜扶烨的肩膀。
姜扶烨一只手拿开了冯御年的手,不咸不淡道:“哪里比得上文啸兄这个大忙人,怎么,闲来无趣,来我这里消遣了?”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一对好兄弟,明白的人看出来他们在互相揭短。
“奇涯兄莫要笑话我了。”
“文啸兄实在太闲了就找份事做做。”
冯御年扯开一抹笑意,心里骂道:好你个姜奇涯,我把你当兄弟,处处讥讽我罢黜之事!
姜扶烨也不甘示弱:好你个冯文啸,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处处讥讽我歪牙之事,亏得我还想将手令给你!
胡采颐对二人微妙的气氛尚未察觉,开口道:“寺卿大人,此番前来是为了拿到大理寺手令去金台寺,还请寺卿大人行个方便。”
姜扶烨一听这话明了二人的来意。
“本官怎么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的目光忽而落在了胡采颐的身上:“这位姑娘面生,还是个……”
冯御年低咳了两声,姜扶烨才止住了话。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
姜扶烨一听,大惊失色:“什么?!你这样的人都有妻子了?!”
好在此处为偏厅,音传效果不佳。
“不得了,不得了!”姜扶烨腾身摆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冯御年顿感额上布满了阴影。
姜扶烨这是什么意思?他不配成亲吗?
“停,你们让我捋一捋。”
过了好一会儿,姜扶烨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一把抓住了胡采颐的手。
冯御年见此,连忙上前将姜扶烨的手拿开,厉斥道:“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姜扶烨ᴶˢᴳ望着胡采颐,怜悯道:“姑娘,你若是被逼迫了,就眨一下眼睛。”
“啊?”
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她只想拿到手令。
“姑娘,你实话告诉我,我这就将手令给你。”
冯御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是,姜扶烨你是什么意思?我有个媳妇是碍着你眼了?!”
话一出来,冯御年又觉方才的措辞不对,慌改了口:“姜大人,拙荆怕生,恐您惊扰了她,勿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