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欠债吗?”大飞问道,收获了父亲的一个怒目圆睁。
男人补充道:“那时候刚好是他们初三的时候,厂子效益不景气就给关了,连带着欠了不少钱,看大飞这样应该也是跟你们说过,那时候的确经常有人来讨债。”
姜珊需要再继续深入点:“您知道小颖在初三毕业那年暑假的事情吗,有个江北的义工活动,说是可以公费出国?听大飞说小颖的爸爸妈妈的债务也是在那一两个月突然就还清了。”
男人无奈地看向大飞:“我说你的嘴怎么什么没着没调的都往外说,到底遗传你爹妈谁了。ᴶˢᴳ”随后男人回答道:“不好意思啊,有些东西小飞他那时候年纪太小不是很懂,我们也没和他讲过,你知道向日葵吗?”
向日葵,这个魂牵梦绕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了姜珊的世界里。
“所说的义工活动就是他们举办的,那时候向日葵在进行翻修,需要描摹一副很巨大的画作,我记得是俄罗斯的哪个画家的作品吧,于是就招募了对画画感兴趣的志愿者去帮忙顺便学习,是个蛮有意义的活动。”男人说道。
“然后小颖去了?”
“是的,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小姑娘都在忙活着这件事儿,也是刚刚我说的他们家突然遭遇了变故,没办法支持小姑娘出国念书学习艺术,她就想着奋力争取最后的那个最佳志愿者的名额,据说是可以负担出国念书的费用,不得不说,周宪淳那人,是真的豪气。”男人称赞道。
姜珊怎么也没想到,宋颖菲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和向日葵,和周家产生了关联,几个月以来都没再出现过的浑沌感再次袭来。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补充道:
“也是这孩子的执着感染了周宪淳吧,尽管最后小颖那孩子没拿到那个一等奖的最佳志愿者,周宪淳还是帮他们家解决了燃眉之急。”
“您的意思是,周宪淳还清了他们家的债务吗?”姜珊问道。
“倒也没有还清。”男人说道:“但的确帮他们家解决了最着急的一部分,那时候总能看见楼下停着辆奥迪车,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从他们家出来,你懂吧,就是那种只存在电影里的现实里很少见的那种风格,威尔史密斯的那个电影…黑衣人。”
“但小颖家里的确好转了啊,还说继续送她出国念书。”大飞不解的问道。
“儿子你今天好啰嗦啊下去帮我买点菜吧一会儿我该做饭了。”男人把大飞支走了,姜珊感觉他似乎有些话并不想当着大飞的面讲出来。
大飞出门后,男人又为姜珊倒了杯白开水,站在阳台门的边缘如有所思,半晌,他看向姜珊声音沉沉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有些事情并不想让他知道,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想让孩子保留下美好的回忆。”
“您放心叔叔,您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不会和他们讲。”姜珊声音笃定。
男人晃了晃脑袋,说道:“街坊邻居那时候都在私底下议论着,一个本地的企业家,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女孩的家庭这么无私的帮助,更别说小颖那时候并没有获奖,总之,什么恶心人的说法都有,也许是有些话传到他爸妈的耳朵里了,有次业主大会的时候小颖的妈妈就当众质问了大家为什么要恶意揣测自己的女儿,当然没有人会承认这些谣言是自己传的,小颖爸爸那时候坦白钱是自己管周宪淳借的,和女儿没有关系。”
“您不相信他们夫妻俩对吗,如果您相信的话,也不会从没有和大飞提起过了。”姜珊有些生气,他气愤自己的朋友竟然曾经被一大群人认定为不择手段的人,更生气面前的男人口口声声说两个孩子一视同仁,却还是潜意识中认定了无凭无据的谣言。
“你是孩子可能不太懂,成年人的世界讲究的互惠互利,如果一个人平白无故对你好的毫无保留,很难相信他不是在图你什么。”男人说道。
姜珊觉得恶心,对眼前的这套充满教条偏见的说辞恶心,更对这些传播不负责任的小道消息的人恶心,但理智告诉姜珊,如果周宪淳一早就发现了宋颖菲,他会更明白宋颖菲和自己长女周同长相如此相似的事实,那么这些无缘无故的好意,是否存在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
果然还是要从周同的故事下手,而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她的亲妹妹周齐。姜珊在脑海里盘算着,也许是时候彼此用真实的面目握手了。
晚上从大飞家离开后,姜珊直接搭上了回家的地铁,也许是久违的接收到太多的信息,姜珊戴着耳机倚靠在身旁的广告牌上恍惚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