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齐像是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她不自觉的开了口,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自己的眼前再发生这种事,她继续说着:“吴大勇,你冷静点,后面我们还需要你的配合还给她一个真相,吴大勇…拜托…”一抹眼泪从她的左眼滑下,她想起了某个人。
“周警官。”吴大勇背对着天台,朝向面前的广阔天地,开口道:“好想喝家里那位做的米酒啊,你知道吗,那真的是过了多少年都忘不了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丝桂花香,她走了以后我自己也尝试过,但怎么做都没有那个味道,你说神奇吗,明明在家里是我做饭的,但我始终没办法复制那个味道,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好想再喝一次。”
“吴大勇!”周齐几乎是快要滑倒的直冲上前,吴大勇纵身跃下,周齐趴在墙沿边,看见空中的他嘴里吐出来了最后的几个字:对不起。那是他这一生最后的祈祷。
周齐虚脱地跪在了天台上,看见大地的白色被血红染成了画,她硬撑了两天的所有气力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乌有,她倒在了地上。
临睡前,她听见了八年前的那个雨落声,在这同样的地点,作为同样的见证者,她看见了自己姐姐的坠落。
第24章 23灵魂
妻子离开后,周宪淳辗转世界各地,回来时带着两枚玫瑰金色的戒指,模样古怪的很。
周同和周齐收到时翻看着内侧刻印着一个英文单词:NEVERMORE,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位推理小说家爱伦坡写就的一首诗《乌鸦》中,死亡之神喃喃自语的话。那是一首充满着死亡和哀悼气息的作品,两个人小时候听母亲陈述过多次,但并不喜欢,她们也不明白母亲沉溺于其中的哪一点。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只要爱你的人还在缅怀着你。母亲在床头说道。
周齐不理解,就像她不理解父亲送给姐妹俩这戒指的含义,是觉得因为忙于工作而对母亲的愧疚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在世时不好好珍惜呢;她也不理解为什么母亲去世后姐姐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从家里搬了出去,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了工作中,父亲也像是为了弥补她们,将公司交给了姐姐全权打理,自己则是过起了退休般的日子,好像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本该悲痛欲绝的情绪。
生活是该继续,但这么自然而然地继续下去真的就是正确的吗。
周同不一样,她有着更宏伟的计划,换句话说,是一个复仇计划。作为长女,她对母亲有着更深的感情,她也无法原谅周宪淳在母亲弥留之际都不肯抽出一点点的时间去陪伴,对外界来说他们是相濡以沫数十年的美好夫妻,对内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演员,一个只顾着打造自己良好形象和维持财富稳定的资本家,既然公司就是他的情人,那自己就要让这个情人亲手背叛他。
周同开始利用公司进行一些暗地里违法的勾当以求谋取巨额的财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一箭双雕,既为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攒下后半辈子独立的资本,又可以将父亲这营造了半辈子的心血之作雕刻的满目疮痍。
周氏集团专攻生物制药以及临床医学器材等领域,周同联合了公司的几大高层管理人员,通过临床数据造假等多种手段让不合规的产品通过了检验,后来又通过违法生产销售冻干狂犬病人用疫苗,百白破疫苗等诸多不合规的非法药品,暗中获利近五百万,但周同清楚,尽管名义上是为了复仇,却犯不上以身犯险,一箭双雕的前提是需要一个替罪羊,需要一个可以将所有事情推的一干二净的人,哪怕是最后择不干净,至少也显得无辜些。
她注意到了陈敏之,那个刚刚硕士毕业的县城女孩,她干净的就像是一块画布可以任人书写。
2005 年,周同将陈敏之破格提拔到了她们的“核心圈子”,陈敏之一无所知,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除自己以外全员都在虎视眈眈的队伍中,陈敏之向往的天堂,也只是迈向地狱列车的单程票。
周同决心临走前做一笔大的,精神类药物一直有着广阔的市场前景,她任命陈敏之为新项目的负责人,将所有便利条件都提供给她,陈敏之怀揣着满腔的野心和信念,为她们的核心圈子解决了不少明面上的麻烦事儿,而周同自己和一干人等在阳光下依旧勾搭着见不得人的暗地交易,周同知道,自己的美好日子要来了,陈敏ᴶˢᴳ之也期待着,自己终于能摆脱掉身上那些她多年来都想洗掉的底层出身的标签了。
自己是不是已经丧失掉了感到抱歉的能力了,周同有时会扪心自问,她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个女孩子抱着怎样的感情,是愧疚多一点,还是不在乎多一点,但那天大家在她们的秘密办公室中为陈敏之庆祝生日时,陈敏之在她的面前哭了出来,不断地感谢她是如何栽培自己鼓励自己,这是周同多年来第一次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反派角色,还是那种最无可救药的遭人痛恨的传统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