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唐歆坐裴颂时的车离开。
祖母先被裴颂时送回京郊住所,唐歆也要下车。
“你和小颂回去,不是还要工作吗?别担心祖母,他还在医院,祖母不会有事的。”
唐歆抿了抿干涩的唇。
祖母朝她眨了眨眼,暗示意味浓厚。
她心里猛地一跳,一阵后怕和心虚潮水般涌来。
去雾莳庄园路上,旁边男人冷笑勾唇,“还没把离婚的事告诉祖母?”
“我会尽快提的,不会让这件事影响你。”
唐歆的手指死死扣进掌心,带着一股难言的酸涩感。
“可你今天已经影响了我。”
唐歆看向他,正是上午,路边树影打下,落在他卷曲挺翘的睫毛上,打下一片浅淡的阴翳,开口却是冻死人的冰冷。
后来在到旗袍庄之前,她都保持沉默。
下车前一刻。
他扯唇轻嗤,“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唐歆下车重重甩上门,被喷了一脸的尾气。
旗袍庄一直在唐歆掌控之下,裴颂时的及时离婚,也保全了她的财产。
但她没想到,裴矜和闵月会借旗袍庄的名义找上门。
闵月:“小婶……哦不,唐小姐还不知道吧?小叔因为未经公司董事会同意,私自处置公司财产,被董事会撤职,这会儿,已经没人保你了。”
唐歆盯着她,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不信?这是董事会发的贬职书。”
唐歆没接,任由它递过来掉在地上,她说,“那是你们公司内部的事,旗袍庄走了合同,是离婚分割的合理财产,当初收购,也是你小叔自己做主收购的,细说,你现在还不是真的裴家媳妇吧?”
闵月哑口,气得攥紧拳头,要动手,被裴矜拦住,“既然唐小姐不怕小叔撤职,那我们也没办法,董事会到底还是给小叔面子的,原本说,只要旗袍庄还回去,就不给小叔撤职。”
唐歆心底狠狠一沉。
她心思一瞬间动摇了好多。
后来裴矜和闵月走了,她还没回神。
隔了两天,她没忍住,和裴颂时通了电话。
但通话显示对方关机,唐歆犹豫了一会儿,只能打给霍连英。
这是她唯一认识的他的朋友。
这次接的很快,“唐歆?”
霍连英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他在医院加班。
“我联系不上裴颂时,最近你有见过他吗?”
霍连英不以为然,“这个点,他不在家,就在公司,或者和程煜他们在一块,怎么了,你找他有急事?”
唐歆愣了下,真的在夜里回了趟月苑。
她说了句“没事”就匆匆挂断电话,那边的霍连英却勾起了好奇心。
紧急拨打好友的手机,结果也是关机。
路上唐歆还在想,明明说好了要走,短短几天却闹着要找他,实在没脸,很快却又安慰自己,她只是怕旗袍庄落到闵月手里。
到了月苑,才发现黑漆漆一片。
张姨走了,几个和她不对付的佣人跑出来,冷嗤,“快走走,你已经不是月苑的女主人了,少爷看见你不会高兴的。”
唐歆按捺住内心的煎熬,勉强耐住性子,“他在月苑吗?如果在,麻烦你让他出来一下。”
佣人见她着急,眼睛咕噜噜转动,一声轻笑。
“少爷说了,但凡你来,一律不开门,请回吧。”
唐歆很固执,她想等。
只是很快下起雨,雨急又大,噼噼啪啪豆大的砸在脸上,生疼。
她的头发很快被打湿了,眼前一片模糊。
月苑的大门被关得死死的,原本亮起的灯火也在次第中熄灭,全世界只能听见喧嚣的雨声。
唐歆狼狈地抹了把脸,上车。
她没等来裴颂时,也自以为是他排斥和她见面,不想让她插手他的事。
多此一举。
她让自己把这件事压下去,不要胡思乱想,转身投身工作中。
离婚的事一直未和祖母说,一直在公司住着,直到年底。
腊月二十八,公司职员都放假回家,全公司没剩几个人,只有唐歆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窗边放着的沙漏。
正烦闷着,曾丽来了。
“我亲爱的歆歆妹妹,过年了,都不给自己放假吗?要劳逸结合知不知道?”
人未进声先明。
唐歆稍稍整理好表情,眉心的褶皱松弛下来。
“是,我亲爱的销冠姐姐,你放假了?”
曾丽走近瞧她,挑眉,“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裴颂时折腾过头了?”
“还是他缺你了?”
说着她捂住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唐歆想像曾丽这样被小鲜肉滋润的人,是体会不到爱情的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