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了裴颂时将信将疑，他看着她满是审视，“如果真是这样，你刚才为什么瞒着不说？”
唐歆惊讶。
她是按照自己思路想，来这和被绑是两件截然不同却又机缘巧合的事，她没把两件事相提并论，裴颂时却不是，他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
唐歆张了张嘴，想解释又觉得就此混淆不错，省的再搜刮心肠想很多圆谎。
她的沉默被裴颂时当成气恼，两相对峙良久，他终于泄气，余光瞥见她垂放在腿上死死攥成拳的手，一把抓过来握住。
他的掌心宽大温暖，足以完整包裹她的，唐歆感觉到柔和，刚刚他过来救她的一幕让她眼眶发酸。
她稍稍往他身边靠近，听他不满地嘟囔，“真有这么忙，二十天不发一通消息，不打一个电话？”
他眉眼阴翳，锋利的下颌在侧面看来冷硬异常，刚刚受到乔笙电棍伺候，身上虚弱，脸颊也是苍白的，让她有种他看起来很脆弱的错觉。
唐歆心里软趴趴的，可这件事她想起来也难过，“只说我，你不是也没打过？”
裴颂时原本心蒙瘴雾，心里不舒服，听见她这么说仿佛柳暗花明。
他凤眼里落了三分笑意，“那你承认也想我了？”
唐歆避开眼，不想让他太得意，“这是你自己说的。”
“嗯，我自己说的，”话是这么说，唐歆却被他整个搂进怀里，刚才一臂的距离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唐歆侧过脸仔细看他，长而密的眼睫下一片乌青，他皮肤白，这下就尤为突出。
唐歆在他耳边喃喃，“这么累，还着急回来吗？”
“二十天还早吗？”他倏然睁开疲惫的眼，眼眸幽亮，闪烁着指责的光。
唐歆吞咽了一口吐沫，说不上什么滋味，感觉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
可又不敢确信他对自己是不是动心。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也许只是习惯，两人最近亲密无间，给了他一种错觉。
她极力抵御已经破了一个大口的心防，仿佛漫不经心地提起，“你出差这么久，没去看程颐吗？”
“看她干什么？”裴颂时蹙眉打量她，她靠自己极近，路上闪过的霓虹，让她的脸看起来半明半暗，但娇妍的轮廓清晰，他心不在焉，暂时没往别处想。
第39章 轻放
他仿佛没有男朋友的自觉，又好像把前几天亲口承认的和程颐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遗忘，在她面前光明磊落的坦然。
她感觉无数绵密的针在往心口扎，但这种痛又不会让她晕厥，只觉得难过。
可看他若无其事的侧脸，还是忍不住提，“你陪她走红毯，我在新闻上看到了。”
男人望着她ᴶˢᴳ的目光又深了几分，这下从刚才的慵懒缱绻多了几分凌厉，像是刚开锋的薄刃。
唐歆蓦然一怔，她觉得他好像生气了，可这只是试探，有必要生气吗？
她的确厌恶自己丈夫在外衣香鬓影，但相比之下，她更害怕失去他，所以她从没开口直言过。
但她这一秒，心里的空洞仿佛冰水倒灌，凉得她抽气。
她把手抽回，眸色一点点变冷变空。
但身边的裴颂时却把她瞬变的脸色看得一清二楚，他眉头依旧蹙着，但语气软了些，“程颐只是我旗下艺人，带她走红毯只是为了炒作，是为了让她的新剧大火。”
“你不用跟我解释。”唐歆垂下眼睫，那排小刷子盖下来，遮住了她的情绪，她私心里当然不信，可又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以前知道了也能伪装平静，现在怎么又矫情？
“我们只是契约夫妻，你跟我说过的。”
这话让裴颂时觉得自己环过的臂弯像是个笑话，也给他当头一棒，双手慢慢抽回，不带一丝犹豫。
那丝来自于他身上的温暖，仿佛被晒干了水分的池塘，终于枯竭归于平静。
唐歆心口无比的冷，她想听他的安慰，可他一定感觉扫兴了吧？
“你说的对，我没资格指责你，契约还是我定的，还要谢谢你提醒我。”
一句话，又把两人之前填满的楚河汉界剖开，唐歆闭了闭眼，重新规矩坐到车边。
接下来，两个人一人头歪向一边。
刚才的亲密气氛荡然无存。
一路无话，唐歆到了月苑门前，才想起自己气糊涂了，她看着前面裴颂时大步流星，丝毫不迟疑的步伐，脚步却是顿在那里。
好在前面人还不算太迟钝，怒火上头也没忘了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尾巴。
“不进来要在外面吹冷风？”
他语气泛着雪山的寒气，显得他不近人情。
唐歆深吸一口气点明，“我还是去陪祖母吧，我跟她说过晚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