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打电话,祖母还安然无恙,甚至精神很好地约好姐妹出去玩。
今天却突发心梗,甚至差点没及时得到救治,这就是唐仲胤说的,好好照顾祖母?
唐歆问佣人,佣人支支吾吾,“这几天唐先生一直不让老太太出去。”
“甚至还……还没收了老太太的药。”
“为什么没收?祖母这几天都没吃药?”
原来这就是祖母生病的原因?唐歆气得浑身发抖。
“唐先生说老太太不中用,骂她给自己添麻烦,今天老太太发病,他也拦着不要打急救电话。”
佣人想起这幕就想哭,她跟了半辈子的人,居然遭受这样的虐待。
唐歆又问,“为什么拦着?”
“这个狗东西,他说老太太活着不如死了好。”
*
裴颂时回月苑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唐歆说完和他没关系后,他承认,那瞬间,他的肺管子仿佛被戳中似的。
程颐的病看到一半他就把人丢给了专家。
在医院找了一圈,甚至还问了在值班的霍连英,结果霍连英还很纳闷:唐歆怎么可能主动找他看病?
他也觉得蹊跷,但刚看她苍白的脸色,总感觉她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因此匆匆回了月苑。
结果没想到,居然再次扑了空。
他问张姨,张姨说唐歆还没回来。
这么晚,裴颂时放心不下,但因着晚上两人不欢而散,也拉不下脸去问,只能指使张姨给唐歆打电话。
唐歆看见是张姨来电,默了两秒接通,语气里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轻松,“今晚在医院照顾祖母,恐怕回不去了,张姨你别担心。”
她现在累得不行,自然而然就把裴颂时抛到了脑后,而且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今晚是不会回去的。
程颐能放肆在她面前蹦跶,只能是裴颂时给的底气。
张姨听完就皱起眉,看盯着自己的少爷要她问具体情况,她几乎是硬着头皮照做,“老太太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去帮忙?”
“没事,兰姨在这呢。”
唐歆不想多说,兰姨和张姨都是伺候奶奶的老人了,两人关系也不错,一听兰姨在,张姨也就会放心。
但今天有些反常,她说完张姨很久没回应。
唐歆察觉到什么,又问了一声,那边张姨好像惊了一下,她听见一声走动的声响,紧接着听见张姨说“好”的声音。
随后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电话被挂断。
唐歆觉得奇怪,可又没空细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可等她从病房出来,拿着水壶去水房打水时,身后一条拉成到她脚下的阴影,瞬间让她惊呼一声。
尖叫声不小,裴颂时眼疾手快覆住她的唇,两人四目直视,唐歆的瞌睡虫都吓没了,裴颂时倒是十分冷静。
松开她的唇,问她,“祖母出事怎么没和我说?”
“没必要。”
唐歆这时候情绪都收敛好,晚上那种鼻头酸涩心脏剧痛的感觉好像上一世纪的事。
她避开裴颂时的视线,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绪。
裴颂时却察觉了她的异样,从餐厅离开,她还是一副美艳装扮,晚上见到程颐,虽然那时注意力没在她穿着上,但还是隐约发现,她的旗袍似乎皱了一点。
这对一向崇尚完美整洁的唐歆来说,不得不说很奇怪。
而现在,她红唇的艳色仿佛也被拭掉了,衬得她脸色苍白。
不光如此,她情绪也不对。
唐歆沉默着,本就打算不发一言,等他自己走开,冷不丁唇瓣被一根粗砺的拇指碾过,她吃痛地呼了一声,眼底瞬间就有了水色。
瞪向裴颂时的目光也多了两分埋怨。
裴颂时捻了捻手指,确定她唇上口红掉了,幽亮双眼凝着她,“你不高兴?因为我带程颐出来看病?”
嘴唇还残留着刺痛,唐歆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也不想和他纠缠,顿了下,只说,“没有。”
“她今天头疼犯了,我说好替她引荐专家的,不好出尔反尔。”
唐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解释,比带她看病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这些事越解释越觉得欲盖弥彰。
她实在不耐烦听这些,而且矛盾也不是她挑起来的,她更不太想让裴颂时以为小肚鸡肠的是她自己。
所以她直直看向裴颂时,眼神清淡如水,又透着一股疲惫。
“程小姐碰到我,主动和我打招呼,提到自己的病,对你也很是依赖,但我觉得她对我说实在多此一举,我今天挺忙,没办法和她共情,也帮她看不了病,所以麻烦你给她说一声,别为难我。”
说着,她直接忽略掉他,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径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