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韵回头，见是那天接洽她的眼镜男。
大约这个项目是他负责跟进的，所以也今天也到了现场。
但不仅是他。
沈烬就站在他身后不到半米的位置，身侧是那个助理，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他怎么也来了？
乔韵以为这种场合，沈烬这个层次的领导不应该会亲自监工才对。
她迎接着沈烬玩味的眼神，默默倒了三杯柠檬水送过去。
沈烬修长的手拿起杯子，视线居高临下地落在她头顶的兔子耳朵上。
眼镜男提醒道，“台词呢，要记得说台词。”
台词？
沈烬奇怪地侧目看他。
乔韵捏着托盘的手指一下子捏紧了。
她的脸在面具下烧得通红，好半天才硬着头皮开口。
“这个很好喝，相信你会喜欢的……主人。”
沈烬表情空白了一瞬，捏着的杯子发出“咔嚓”一声。
片刻，他冷不丁皱了皱眉，语气不善。
“你裙子怎么这么短？”
乔韵一怔，“……啊？”
眼镜男也没料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有些不解。
“沈总，游戏里的设计就是这样的，考虑到真人扮演会有一定难度，这已经是加长之后的版本了。”
说着，他盯着乔韵笔直细白的腿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喃喃。
“很短吗？”
他指挥道，“转过去我看一下。”
乔韵抱着托盘，艰难地转过身。
短裙下的双腿线条优美流畅，往上看，紧身的红白格子裙摆上缀着一朵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沈烬的杯子被捏的变形了。
眼镜男一脸奇怪，“没什么问题啊。”
助理凑近了些，小声道，“沈总，您的饮料要洒出来了。”
沈烬一口都没喝，脸色沉的可怕。
他眉心皱起，却什么都没说，只冷着脸扭头离开了。
被他捏变形的杯子被助理接过，悄悄丢进了垃圾桶。
眼镜男赶忙跟上去，乔韵没接到命令，只好守在岗位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乔韵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沈烬的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滑下接听。
不确定他是不是开着免提，身边有没有其他人，乔韵的语气很小心。
“沈总？”
“下班来停车场找我，车牌号88。”
沈烬声音很冷。
说完，没等乔韵回答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一幕，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主人？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
他像是吞了一块火炭，连带着眼睛都烧得滚烫起来。
忽然，怀中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沈烬看一眼来电显示，脸色迅速转冷。
他等了几秒接起，语气却很温和，“喂？”
林慧云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小烬，没有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有。”沈烬望着车窗上自己面无表情的倒影，“您说。”
“其实也没什么，这不是过两天玉儿就生日了吗，碰巧我和你二叔得去国外一趟，参加个老朋友孩子的婚礼，你看你能不能抽时间带玉儿过个生日？”
沈烬没说话，眸中掠过晦明不定的光。
“其实小孩子嘛，不用准备什么的，你就带她去吃个饭，买个蛋糕就好了，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好，我知道了。”
沈烬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又看了一眼时间。
二十分钟过去了。
沈烬皱起眉，又拨通了乔韵的号码。
等了几秒，耳边传来一阵忙音，冰冷的机械女声提醒道，“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沈烬“啪”一声将手机扔进置物格里，一脚油门上了路。
会场里终于结束，乔韵匆匆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来到停车场，挨着寻找沈烬的车，很快找到了。
她刚才其实是想告诉沈烬，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要不让他先走，有事下次再说算了。
可手机偏偏没电，让他等了这么久。
估计又要发火。
乔韵有点忐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门开了，沈烬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却没说话，只直直地看着乔韵。
乔韵沉默着坐进去，关上车门。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
沈烬抿抿唇，什么都没说，只发动汽车往外开。
刚才他开出去，连停车场的大门都没出去就又转了回来。
掉了个头，继续在原地等待。
真是疯了。
沈烬不禁在心底自我嘲讽。
他瞥了一眼乔韵怀中那团鼓鼓囊囊的东西，皱起眉。
“拿的什么？”
“……”乔韵憋了半天，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服装和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