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眼尾有一抹红,那种面对贺誉的强势而挣扎徒劳的无力感再次袭来。
贺誉见她情绪不对,也不敢逼得太紧。
动作轻柔地把她拥入怀里,手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肩背。
他总是这样。
一通霸道的输出后,再给一点迟来的安抚,好像逗弄宠物一样。
江蔚身心俱疲,额头抵着男人的肩膀,梗着嗓子问:“你究竟想怎样?”
贺誉抚着她的脊背,罕见地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想让我怎样?江蔚,你一走三年,一句解释都不给我,现在又跟墨擎订婚,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贺誉是真的不知道。
那些商场中运筹帷幄的手段,工于心计的较量,放在两性关系中,毫无用武之地。
甚至多次弄巧成拙。
贺誉抱着江蔚,首次袒露自己的心声,“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
江蔚脱口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们保持距离就好。”
贺誉蓦地收紧臂弯,语气郑重,“不可能。”
江蔚唇中溢出一声叹息。
事情似乎进入了死循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江蔚觉得,她跟贺誉确实需要推心置腹地聊一聊。
否则一直纠缠下去,只会徒增困扰和负担。
江蔚从男人怀里退出去,主动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纠缠不清呢?”
贺誉垂眸,看着女人化了淡妆的脸颊,口吻晦涩,“你认为我在纠缠你?”
“我怎么认为重要吗?”江蔚趿着拖鞋走回沙发坐下,“你一向如此,做任何事,从来不顾及考虑别人的处境和感受。”
贺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你是什么感受?”
江蔚表情讥诮,“你不知道?”
贺誉抿唇,神色有一丝难辨的晦暗,“你不说,我确实不知道。”
江蔚怔住,一时竟意外的说不出话来。
第166章 示弱
贺誉那张素来冷漠的俊脸上,居然会出现类似于迷惘的表情。
不是佯装不懂,他好像真的不懂。
江蔚怀疑是自己揣摩过度,“你……”吃错药了?
头顶的灯落在男人身上,伴随他沙哑的嗓音,平白多了些消沉落寂,“江蔚,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人好,我以为的好,似乎都不对。不如你直白的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
江蔚看着他,心缩成了一团。
无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贺誉。
消沉、落索,神态满是挫败。
江蔚愣愣的,仿佛面前的是一个陌生人。
贺誉的颓唐不似作假,她不适应,很不适应。
江蔚扭头看窗外,努力屏蔽掉男人带给她的冲击和影响。
沉默的时间逐渐变得漫长。
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半个小时。
他们坐在彼此触手可及的地方,谁都没有开口,却又各怀心事。
后来,贺誉挺阔的身躯逐渐歪倒在江蔚的肩上。
女人下意识要躲,耳边响起男人酒后的呢喃,“江蔚,你教我,该怎么对你好?”
江蔚趁机提条件,“你先让我回家,就是对我好。”
回应她的,是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江蔚:“……”
这是睡着了?
江蔚飞快地站起来,侧目一看,贺誉顺势就倒在了沙发上。
这样都没醒,看来是真的睡过去了。
想想也对。
他跟墨擎对吹了一瓶多的洋酒。
酒量再好,也扛不住洋酒的后劲儿。
江蔚看了一会,鬼使神差地向前一步,蹲在了沙发旁边。
贺誉已经陷入了沉睡,平日凌厉的眉眼被碎发遮挡,看起来人畜无害,少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漠凉薄。
造物主真的很优待这个男人。
优越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唇瓣薄厚适中,连皮肤都细腻的看不到瑕疵。
江蔚不是没看过贺誉,但鲜少有机会近距离仔细地观察他。
曾经在一起时,她其实是自卑怯懦的。
每次看向贺誉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自觉不配的仰慕和谨慎。
想到从前,江蔚脸色淡了下去。
她走到门口看了看猫眼,果然,路唯还没走。
江蔚泄气地揉了揉头发,瞥了眼沉睡的贺誉,抬脚走进了主卧。
凌晨四点多。
贺誉是被冻醒的。
窗外的天泛着日出前的灰白。
贺誉揉着后颈,宿醉的头疼一阵阵袭来,令人不适。
他想要掀开被子坐起身,伸手却摸了个空。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衬衫和西裤,鞋子都没脱。
贺誉好一番思索,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看到沙发扶手上整体叠放的毛毯,男人心头的郁火压都压不住。
连个毛毯都不给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