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誉重新闭上眼,“死不了。”
江蔚莫名从他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赌气的意味。
她静了几秒,“那你躺着吧,我回去了。”
要不是路唯再三请求,她何苦过来看他的冷脸。
贺誉陡地移开手臂,目光森森地看着江蔚。
四目相对,气氛僵持了几分。
江蔚面无异色,淡淡然地问了句,“吃药吗?”
贺誉放下长腿坐起身,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更敞开了几分。
江蔚拿起退烧药递给他,“刚才医生怎么说?”
贺誉捏着眉心,“哪来的医生?”
要不是刚才她在阳台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恐怕就要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路唯带着家庭医生进门时,她看的一清二楚。
但这种时刻,江蔚不想和他争辩这些无谓的小把戏。
从茶几下面拿出杯子,接了杯温水给他,“吃了药就睡会,等路唯回来我就走。”
“这么着急回去,有人等你?”
“有没有人等我,与贺总无关。”
贺誉猛地攥紧水杯,眼神漆黑不见光,“你的事,一直跟我有关。”
江蔚心跳漏了一拍,语气疏离,“您真爱开玩笑。”
贺誉吃了药,身体微微后仰,整片胸膛都露了出来。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照亮了分部匀称的腹肌线条。
江蔚不着痕迹地侧过脸,尽量克制着不去看他。
贺誉似乎很难受,时不时深呼吸,露出罕见的病态和虚弱。
安静气氛没有持续多久。
贺誉忽地哑声问:“这几年一直在纽城?”
第160章 爱过
江蔚‘嗯’了一声。
贺誉枕着沙发上沿,垂着眼皮打量着她,“当年为什么说走就走?”
面对这样的问题,江蔚在心里预演过无数次的回答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以为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和宋斐……”
“都过去了,现在这样就很好。”
江蔚低垂着眼帘,唇边是一抹释然的笑。
“过不去!”贺誉声音更显粗重沙哑,“江蔚,在我这里,一直过不去。”
江蔚摩挲着手机,“你应该知道我和墨擎的关系。”
贺誉瞳孔一缩,呼吸沉了沉,“那又如何?你会喜欢他?”
江蔚轻描淡写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这句反问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贺誉的心上。
又是那种丝丝缕缕的疼从心底深处张牙舞爪地侵袭而出。
是啊。
他们之间有三年的空白。
江蔚遇见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他一概不知。
哪怕他查过墨擎的风流韵事,哪怕墨擎从不掩饰自己的风流。
可江蔚若是不愿意,谁又能逼她和墨擎订婚?
因为喜欢吗?
贺誉眼底的痛苦一闪而逝。
一向坚毅果决的面孔竟多了几分彷徨。
大概是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客厅里安静的令人心慌。
良久,贺誉声音很低,近乎低喃:“那我呢,你爱过么?”
江蔚没有正面回答,“你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
江蔚起身欲走。
贺誉沙哑的声线低低沉闷,“江蔚,回答我。”
女人的脚步不停,一句话淡淡地从空气中飘来,“我们之间,有过爱吗?”
这不是江蔚的托词。
是她内心真实的疑惑。
三年多的时间,她都理不出头绪的迷茫。
爱这个字眼太郑重。
三年前,他们从没提过爱,彼此心意不通,坦诚不够。
江蔚后来才想明白,她和贺誉之间,有欣赏、有喜欢、有妥协、可能唯独没有爱情。
但凡他们之间有一点点爱,事情都不会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即便是喜欢,三年前的他们,必然是江蔚的喜欢更多,同样也达不到爱的程度。
而江蔚在贺誉身上,从未有过被爱着的感觉,连错觉都没有。
江蔚推门离去,走的干脆利落。
宁静的夜色之中,她的脚步声显出几分仓皇的凌乱。
她宁可从此殊途,也决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第二天。
江蔚准时来到公司。
上午十点,江蔚见到了面试候选人。
候选人坐在她的对面,眼眶暗红,脸上却含着笑,“江总。”
江蔚不禁泛起心酸和愧疚,“曼姐。”
徐曼笑着点点头,眼睛更红了。
当年她是真的把江蔚当朋友。
一心一意的朋友。
只是两人所处的立场不同,她也确实瞒了江蔚很多事。
如今再相见,情绪不免有些失控。
江蔚:“这几年还好吗?”
徐曼:“还可以,不好不坏吧。”
江蔚把提前买好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面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