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南德。”
江蔚脸上的疑惑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懵然惊诧。
她从不曾拒绝过赫南德的offer。
傅廷见她面色有异,放在茶杯问道:“能不能向我透露透露,当年为什么要拒绝老师?单纯好奇,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
江蔚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音。
良久,她轻声喃喃:“我从来没收到过赫南德老师的offer。”
傅廷将信将疑,“你确定?当时的拒信是榕大学校官方代为回复的,你不知情?”
话到此处,江蔚基本上捋清了脉络。
她尚算冷静,眼神里不甘却一点点泄了出来,“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
江蔚当年的交换生名额被梁婧月占用。
这件事让她耿耿于怀。
如果仅仅是名额被占用,江蔚认了。
现在突然有个学长跑出来告诉她,当年赫南德给她发过offer。
那么她失去的何止是名额,还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傅廷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惊讶之余,面上流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国内的社会环境一贯如此。
走关系,找门路,顶替入学的现象屡见不鲜。
这也是为何他出国后,不愿回国就业的主要原因。
傅廷沉思挑眉,“难怪。”
江蔚蜷起微凉的手指,不抱任何希望地问了句,“请问,赫南德老师现在还带学生吗?”
傅廷:“老爷子快七十了,精力不够。你所在的那届,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江蔚满心不甘,却无话可说。
离开会议室之前。
傅廷给江蔚留了张名片,“老爷子如今在我公司挂职特聘顾问,他当年对你的PS很感兴趣。如果你也有意向,可以关注我的招聘会,应聘成功说不定有机会和他当面探讨。”
江蔚收起名片,道谢离开。
不多时,助理从门外走进来,“您为什么要骗她?赫南德老爷子从不给人发offer。”
“有什么区别?我记着老师当年确实对她的PS另眼相待。”傅廷摸出细支雪茄,放在鼻端嗅了嗅,“还有,你错了,老师给人发过offer,只不过那人心气儿高,出师后还是回国了。”
助理恍然,“您是说……贺氏资本的Henry?”
傅廷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我这个师弟,太不讨喜。我就想看看,能让他不远万里回美国请老师出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你觉得如何?”
“长得挺漂亮,其他能力目前不好说。”
“她的长相,好色之徒的首选。”
助理若有所思,“您这次回来,真的要在国内开放招聘?”
傅廷点烟,语气含糊,“卖校长个面子,别小看榕大的金融专业,比不上藤校,但比肩国内顶级学府绰绰有余。”
江蔚离开榕大之前,给系主任打了通电话。
先前没注意,直到系主任做了句介绍,江蔚才想起,她姓梁。
那端梁主任意味不明地提醒道:“江蔚同学,傅廷在校办特意问过你的情况,分享会结束他可能会单独跟你沟通。”
江蔚并未告诉梁主任,她和傅廷已经沟通过了:“好,我知道了。”
“这样吧,傅廷找你的话,你告诉我,我陪着你一起,也好替你美言几句。这次的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
挂了电话,江蔚觉得可笑至极。
梁主任只怕不是想帮她美言几句,而是想盯着她不要乱说话才对。
可惜,她在社会历练了几年,早就不是毫无主见的校园学子。
江蔚愤懑,怨怼。
这能怪谁?
怪命运不公,还是怪她无权无势?
江蔚摊开掌心,看着傅廷给她的名片。
心里隐隐有些动摇。
但江蔚没有冲昏头脑,仔细收好名片,打算先观望再做决定。
如果她能通过贺氏的进修选拔,没必要舍近求远。
周末一晃而过。
马上月末了。
贺誉变得比之前更加繁忙。
自从那晚日料店分开后,江蔚有四五天没见过他了。
即便两人有电话联系,每次的通话无非是例行共事般的闲话。
贺誉依旧把她排除在外。
他们之间,好像除了床事和公事,再无交集。
这段关系最初带给她的痛苦和焦虑,到如今早已磋磨成了淡定和释然。
有时候江蔚忍不住设想,如果贺誉和蒋凝真的订婚了也挺好。
那样的话,她大概就能彻底放弃解脱了。
可惜事与愿违这个词,总是和她形影不离。
月末最后一天,临近下班,江蔚收到了贺誉的微信。
久未见面,雀跃的心情控制不住地浮上心头。
原来,还是放不下。
江蔚踩着下班点离开公司。
到了楼下,路唯站在车旁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