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贤却自顾自阴恻恻道:“否则你以为,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奸生子,凭什么能进我秦家的门。”
折返路上,徐知意脚下仿佛灌了铅,秦明贤的恶毒话语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她不愿信,可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块空缺。
妈妈跟爸爸分开前,妈妈的精神已经很差,时常说舍不得她。
奶奶突然要拉她去做DNA鉴定,爸爸咬定她是亲生,但家里私底下都在传她是野种。
彼时她还年幼,并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能被迫接受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变得支离破碎的事实。
但如果说爸爸强迫妈妈做了不愿意的事,那这一切便都能解释了。
她红着眼眶,一直到看到霍宴声,才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情绪。
等坐下,发现他已经在喝茶,又勉力笑道:“学长吃好了?”
霍宴声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徐知意就觉得之前那种疏离感便又回来了。
她现在没精力应对,便说:“我去结账,学长再坐会儿。”
“徐小姐。”她正要起身,却听霍宴声喊她。
徐知意扶着餐桌又坐下,旋即就见男人阖了阖眼睫,语气冷漠说:“女人有点小聪明是可爱,但玩弄心计,就叫人不喜。”
徐知意不解,“学长在说什么?”
霍宴声扯了下唇角,讥讽道:“徐小姐说呢?”
徐知意是真心不明白,他这么说,也便顺着话道:“学长说的是。”
然后就听霍宴声轻“呵”一声,“申诉的事我不会帮你。”
徐知意咯噔一下,下意识恳求他,“学长,真的是林柏森污蔑我,之后还一直骚扰我,你看到了的。”
“那是你的事。”霍宴声喝着茶,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弃,语气也越发冷漠,“徐小姐没有跟病患保持好距离,才会出现现在的结果。”
“被林柏森缠上,你并不无辜。”
第10章 受害者有罪
徐知意呆怔在原地,怎么都想不通,她只是离开了一会儿,他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明明只是隔了一张餐桌,却像隔了一道鸿沟。
她手扶着桌角,骨节微微颤着,看清男人脸上的冷漠神情后,忽然又明白他不是变了,而是一直就这样。
是她心怀妄念了。
徐知意咬咬牙努力克制情绪道:“那霍总说,什么样才叫保持好距离,是不是女医生循例查看男病患的病情,就是有蓄意勾引的意图?”
“是不是但凡涉及桃色纠纷,女子一定是过错方?是不是女性在受到职场性骚扰的时候就应该忍气吞声,甚至迎合,好让对方息事宁人?”
“霍总是受过中西文化双重洗礼的人,是怎么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受害者有罪这样的论调?又是为什么会对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性医疗工作者心存这么大的恶意?”
霍宴声看着她,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淡漠说:“徐医生应该检讨的是,自己为什么是独一份。”
徐知意无奈极了,阖了阖眼,苦笑,“我根本不可能去刻意撩拨他,我……”
她欲言又止,有些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
霍宴声倒是抬了抬眼睫,似乎在听。
徐知意却不打算说了,说了又怎样,他只会觉得是借口,是狡辩。
她深吸一口气,苦涩道:“叫霍总见笑了,我先走了。”
也没再看霍宴声的冷脸,她大步离开。
结账时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
她一愣,忽然想到什么,但都不重要了,转了一半的餐钱过去。
徐知意浑浑噩噩的走出西图澜娅餐厅时,外头正下着瓢泼大雨。
她茫然走进雨幕中,有过路的行人朝她指指点点。
忽然便叫她想起小时候被人追着骂野种的画面,脑海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回荡。
她慌忙上了出租车,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脑子里才平静一些。
等到了妈妈住的疗养院外,整个人也冷静了。
看着零星亮着几盏路灯的大楼,她想进去抱抱妈妈,诉说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也想问一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的路上,她甚至想好了说辞。
但真到了这里,她又不敢了。
告诉妈妈,让妈妈担心?
或是问清楚当年的事?可那又怎样?她现在,除了尽力让妈妈好好治疗,其他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把受害者再拉出来鞭尸?
她掩面痛哭,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
是在意识消散前,依稀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徐知意再醒来时,被白光刺的睁不开眼。
她本能的抬手,手腕就被扣住了,耳边响起个强势女声,“挂着针呢!安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