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寒也直勾勾瞪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又似乎带着些受伤。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不忍看他那样的目光,于是默默闭上眼睛。
但随即就听到秦御寒在我的头顶冷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沈酥。
以后无论你做什么,哪怕再次跪在我面前,我也再不可能心软了。” 笼罩在头顶的阴影消失了。
我睁开眼,就见秦御寒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踉跄地走下了楼梯。
那是……他那天受伤的地方? 明明是回来复仇的,他过得越惨,我应该越开心才是。
可为什么看到他这幅样子,我非但没觉得痛快,反而那么痛苦揪心? 许逸看出我情绪不对,于是默默扶着我的肩膀,安静地站在我身后。
我不想让他担心,于是也把手搭上去,笑着对他说:“我没事。” 许逸望着我,目光坚定说道:“给子睿找志愿者做骨髓移植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你不必看秦御寒的脸色,即使他不同意手术,我也一定可以给子睿找到合适的人!” 我真诚地向许逸道谢,这段时间他真的帮了我太多。
“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 我回头,许逸向我眨眨眼,脸上的微笑满是温柔。
这好像是他这些天第一次笑? 明明那么开朗的一个人,现在却连笑容也愈发少见了。
我不由挺了挺胸膛,尽量也做出轻快的样子。
“算啦,这些事以后再说。
这些天净瞎忙去了。
等下有空嘛,一起去吃饭?” “好啊,求之不得。”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和许逸刚在一家酒店里坐定,一位过路人的女孩就忽然捂着嘴尖叫起来。
“卡米拉?!” 我忙不迭低下头,重新把口罩戴好。
可那人仍然大声地尖叫,还试图挤开桌椅过来掀我的帽子。
许逸立刻起身抓住她的手。
“我们在用餐,请不要打扰我们,谢谢。” 女孩不依不饶,气势汹汹掏出手机,镜头直接对着我拍:“她肯定是卡米拉!把口罩摘下来!” 她身边几个闺蜜也纷纷拿出手机怼脸:“大家快看,这就是卡拉米的出轨对象!!” “这对狗男女跑这来吃饭了!” 她们嗓门大,嚷得吵,店里许多客人都好奇往这边翘首观望。
许逸拦不住这么多人,一个女孩硬是挤进来打掉了我的帽子,桌上的汤汁溅了我一脸。
“是她!快拍!拍下来!” 她们七嘴八舌地叫嚷,我听了很久才勉强听出了她们的来意。
我以为楚新儿把我下跪的视频被传到网上之后,事情也就到发酵这里为止。
几十秒的视频说明不了什么,无非是一些营销号捕风捉影地瞎说一通。
但就在昨天,全网的大V突然统一口径,一起发文“揭发”我的过往。
他们言之凿凿宣称,五年前我突然消失,是因为我婚内出轨被秦御寒发现。
秦御寒为了保全我的面子,低调离婚,放任我和我的“姘头”逃去国外。
而我的“姘头”就是许逸。
这样一来,一切就串起来了。
许逸的公司被秦御寒攻击,而我为了保护“奸夫”,向秦御寒下跪求放过。
更糟糕的是,许逸的公司也被挖出三年前有一位老员工跳楼,闹出过人命。
于是问题迅速从娱乐圈的花边新闻,上升到了打工人待遇的社会问题。
热度直接破圈。
仅一天时间就两次上了热搜,动静大到连海州市政府都惊动了。
我代言过的品牌方们吓得纷纷宣布解约,就连我自己公司的股东们也开始悄悄抛售起股票。
我和许逸两个百口莫辩,只得顶着人群的声讨匆匆逃回撤离。
就在这时,意外却再次出现。
医院的医生也突然联系我,子睿拒绝配合治疗,病情再次告急。
我不想再给许逸添更多麻烦。
只好跟他辞行,并匆匆赶回医院。
病房里,子睿还是那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只是脸颊更瘦,皮肤也更加苍白。
仔细看几乎看得见透明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
因为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他的头发也比刚开始长长了许多。
他靠着枕头坐起来的时候,柔柔的头发就在脸庞松散地垂着,很像我年轻时喜欢的那些“古风美强惨”。
只是看剧时觉得这样的人设很苏,真遇见了却只觉得酸楚。
没有哪个当妈妈的忍心看自己的孩子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何况子睿真的很懂事,我从没见他哭,也从没听他抱怨。
事实上,他连话也少说。
他经常沉默地望着窗外或天花板,眼睛里的光特别淡,也特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