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长廊被橘红的烛光晕染,一声声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刺破凌乱的呼吸,击碎视野中昏沉不清的暗影。
伊卡洛斯没想跑。
嘴唇发干,渴感折磨着他的神经,意识开始模糊,他努力睁大眼睛,视野被那哭泣的造像填满。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草莓黏腻的香气从他的舌尖向神经过电一般蔓延。
他顿时清醒不少,浑身一颤,想到加西维亚喂给他的那块草莓蛋糕。
脚步声越来越近,伊卡洛斯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躲在那哭泣造像的后面,捂着嘴努力抑制凌乱的喘息。
脚步声停下了,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小猫咪,你怎么躲在这里啊呵……”
微哑的声音隔着那哭泣的造像响起来,紧接着,一只白猫从那造像的怀中跳了出来。
伊卡洛斯听见一声猫叫,眯着眼努力透过造像弯折的手臂缝隙看过去,男人低着头,微卷的褐色半长发垂下来,挡住他的表情。
他正用手轻轻地抚摸怀中的小猫,一边哼着一首悠远的古调一边推开嵌在墙壁之间的橡木门。
伊卡洛斯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脑发晕,失重感轻轻地拥着他的身躯。
他沿着猩红的墙边慢慢地挪着步子,绕过那哭泣蜷缩的造像,站在橡木门前。
他想窥透加西维亚的秘密。
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也许是思考下头脑的驱使,更多是眩晕中没有来由的趋向,被遏制的喘息在喉腔里淤积,伊卡洛斯微微弯着腰,眯着眼睛推开那扇未全然闭合的门扉。
这似乎是个休憩用的房间,插着玫瑰的花瓶倒在小圆桌上,融化的烛台燃烧着寂静的焰火,伊卡洛斯已经不太清醒了,这是致命的,本能主宰着他的思想,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快点躺下来。
他顺着从门缝照进屋中的光亮向里走,可那些光亮却一点一点地变得狭窄,最后全然消失了。
门被关上了。
伊卡洛斯转头,看见一个影子向自己走过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它粘连着黑暗,步步逼近可怜的闯入者,它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大,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伊卡洛斯想要逃跑。
可他又能往哪里跑呢?
燃烧的壁炉,还是融化的烛台?
魔鬼的影子扑落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这时候,伊卡洛斯迷糊的神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鸢尾花香。
他无意识地嗅闻,攀着肩膀把头埋在了魔鬼冰冷的颈侧。
“伊卡洛斯。”
魔鬼垂下头,嘴唇贴着他的耳畔,以低哑潮湿的嗓音呢喃着他的名字。
魔鬼的影子扑落下来,将他紧紧抱住,这时候,伊卡洛斯迷糊的神经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鸢尾花香。
他无意识地嗅闻,攀着肩膀把头埋在了魔鬼冰冷的颈侧。
“伊卡洛斯。”
魔鬼垂下头,嘴唇贴着他的耳畔,以低哑潮湿的嗓音呢喃着他的名字。
伊卡洛斯浑身燥热,下意识地抱住魔鬼冰冷的身躯,这让人舒适的温度让他想起自己沉入伊利亚河河底的某个瞬间。
魔鬼用浅红色的眼睛盯着他,轻轻地蹭着他的身躯,漆黑的剪影映在灰蒙蒙的墙壁上,他张开嘴微微喘息,回味着草莓蛋糕留在口腔中的滋味。
白猫沉睡着,身躯躺在烛光无法照亮的角落里,在一个金脚的红色矮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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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52-
是源于那欢宴之中蛋糕上草莓的热望、欲念与偏执,寂静里跃动的焰火将交融的灰色人影投映在晦暗的墙壁上。
伊卡洛斯眯着眼睛,无意识地舔蹭着魔鬼冰冷的唇瓣,像在火焰中抱紧一个正在融化的冰块,魔鬼的手指慢慢地穿过他的发丝,带着凉意的指尖暧昧地磨蹭耳后,两个人形的影子融化后扭曲在一起。
伊卡洛斯睁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黑漆漆的房间里,烛火已随着蜡的融化而沉睡,他慢悠悠地挪了下不知为何酸痛不已的躯壳,想撑着身下的垫子坐起来,手边却触到个冷冰冰的东西——
哦,该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点儿图像,被烛光映亮的,被黑暗遮覆的,记忆断在自己跟着“加西维亚”进到这个房间之后。
手边的触感和温度让伊卡洛斯想起阿撒兹勒,他大着胆子,也不知是出于怎样希冀而自我欺骗的心理。
他悄悄地咽了下口水,带着沉重的心跳,手指一路顺着那冰冰凉凉的东西往上滑,直到他看见一只浅红色的眼睛,它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与它对视的一瞬间,那些冰冷的手指像水蛇缠上他的手臂———
伊卡洛斯怔住,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