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个就丢掉吧。”
单凛仔细给他戴好,透过餐厅包厢的顶灯欣赏起来,大拇指在他手背摩挲两下,还是没忍住,举起来凑到唇边吻在上面。
盛予骄眉心一跳,缓缓缩起胳膊收回手。
锅里的汤底烧开了泡,他迅速坐好,拿起公筷把肉放进去煮,余光还是会似有若无扫到手腕上发亮的表盘。
他还没到热衷于玩表的年纪,却不得不承认相当喜欢这一类亮晶晶的饰品。
但单凛好像定住一样不动,盛予骄悄悄瞥向他,男人才重新坐直。
此后,盛予骄的筷子就没有探出去过。
单凛在给他不停涮菜夹菜的同时,还能空出手来剥几颗糖蒜丢进他盘里。
盛予骄一口接着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下一秒盘子里又堆成了小山。
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他有点出神。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的,被人这般悉心照顾的感觉,而单凛表现得像是习以为常。
两位母亲各自忙碌,保姆也只负责洗衣做饭,他刚会走路,便要逼迫自己学着用筷子,学着自己洗澡,学着自己待在小卧室里睡觉,灯会开一宿,他害怕。
甚至他的第一次食物过敏,独自在家休克、浑身红斑,经过几个小时才送往医院,险些造成生命危险。
这些事情,首次做母亲的盛皖与张润颜浑然不觉,等她们发现之后,却已经来不及弥补。
纵然他开始游戏人生,对什么事都装作满不在乎,可惜钞票再多,也抵消不了心底的孤独。
但是现在他长大了,身边猛然多了一个这样事无巨细的男人,一举一动间,就把他心上缺掉的口子慢慢填上,似乎,还修复得更加精美。
“你好像在喂小猪崽。”他有点不自在,撇了撇嘴角,“干嘛只有我自己在吃,你也吃。”
他把碟子往单凛的方向推了推。
男人默不作声地全吃掉,但从心底来说,他还是希望盛予骄能用筷子喂进自己嘴里。
包厢的门又被叩开,服务员拎着一个外卖保温袋走入:
“两位打扰了,这里有盛先生点的外卖。”
盛予骄接过去,跟她道谢。
单凛抱臂盯着他拿出两杯超大号奶茶,一个插好吸管递给自己,另一个则已经吸了一大口搁在桌上。
“给我的?”
他受宠若惊。
盛予骄咽下口中含的东西,说道:
“不知道你爱不爱喝,尝尝咯。”
“什么时候点的?”
单凛半信半疑地试了一下,倒是不讨厌,可要是他自己,就绝对不会主动买这个喝。
“就……刚才啊。”
他回答着,找准机会自己涮了片毛肚吃。
单凛回过神,看到盛予骄那杯外面凝结的水珠,伸出指间探了探背壁的温度。
盛予骄眼疾手快,连忙把他的宝贝奶茶换了个位置远离他。
“这个天气,你喝凉的?”
“怎么了,”他没被对方吓到,把毛肚裹好蘸料放进口中嚼动着:“我要醒醒酒的。”
“好。”
单凛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屋里渐渐热了起来,他解开前襟的两颗扣子。
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第二次下肉的时候,盛予骄忽然想起什么,瞧着翻滚的汤底,不经意开口问道:
“那个……单竟遥,他是做什么的啊?”
”做什么?”单凛稍稍敛眉,“做你儿子的。”
盛予骄没想到他也会开玩笑,有些惊讶又无奈地看向男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嘛。”
他一点点滑动着靠近单凛的身体,侧过头去注视,满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他从二十岁就开始逐步接手单氏资产下的企业,不到十年已经兼并开拓了更多蓝海领域,国外市场有单家其他小辈在打理,但还是以竟遥为首。”
“这么厉害?”
盛予骄挑了挑眉。
单凛难得点点头认可:
“他的性格跟你很像,有冲劲,有野心,敢做敢上。”
“是么?”听着他的描述,饶是盛予骄这样自恋的也不免怀疑起,这人到底给自己加了多少滤镜,“那他可是大老板,我就没个正经工作,成天无所事事?”
单凛有些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
盛予骄却从他的表情中反而悟出另一层意思,不免悲伤道:
“我还真的没有班上啊。”
“你要是待在家里无聊,就来机关大楼找我。”
单凛说。
“找你做什么?”
盛予骄诚心发问,单凛却凑近了跟他咬耳朵,压低声音:
“当然是,做我的贴身秘书。”
“谁要当你秘书。”
盛予骄推了他一把,心想自己嘴里满是蒜味他还靠的那么紧,全然忘记是自己先贴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