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平垣很有耐心,从手机里调出两台车的介绍图册,“你看,这台酷炫的各种参数都很激进,你刚开始骑车,根基不稳,很容易受伤。这台经济适用的,各方面性能都做得很平衡,反而适合你用来磨合和上手。”
宋子珩歪着头看他手机,“平垣,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在想既然我都选择出来骑车了,这本就是个高风险的运动,为什么我还要选一个保守中庸的车呢?你能理解吧,心里痒,不甘心啊。”
邵平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宋子珩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都决定要被收购,那就是想以小博大追求超额收益,否则折腾这么半天也没什么意思。眼下 BCH 内忧外患,他竟然还敢在谈判桌上提要求,邵平垣心底倒是有几分欣赏他的魄力和底气。不过在商言商,邵平垣身子往后靠了靠,笑得轻松,语气多了几分老气横秋,“子珩,别怪我没提醒你,新手上路,摔断腿的有的是。我是觉得,这就是一项运动,运动是为了持久稳定表现,而非逞一时之快,要是留下个伴随终身的伤病,不值当。”
他脸上带笑,语气却强硬了几分,宋子珩丝毫没被他影响,回应他,“平垣,你有没有听过,任何运动都有新手红利,刚开始激进一点,反而能激发潜力,获得超常的运动表现。”
邵平垣在面前茶杯里添了一点茶,缓缓喝了一口,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回应,“那前提这新手得是个好苗子才行啊,你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宋子珩放在手上的茶杯,笑得轻松,“那是自然,你知道的,我不是盲目自信。”
言下之意,BCH 是有价值的,不然你们信谊也不会暗地里盯了这么多年。
邵平垣问,“嘴上说都不作数,我得看到点迹象才能判断。这毕竟是个科学,不能用蛮力,你应该也懂。”
两人聊了半天,宋子珩这才开了电脑,向他招手示意,让他拂过身来看。
宋子珩一边跟他讲解一边给他展示,邵平垣原本有些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脸上也渐渐又有了笑意。
宋子珩讲完,问,“怎么样,是不是个好苗子,潜力还可以么?”
邵平垣听他讲完确实比刚才更多了几分满意,他知道宋子珩会有备而来,只是他带来的东西还超出预期得诱人,他依旧谨慎,问到,“确实比我想得更有潜力。不过,我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空头支票么?”
宋子珩突然笑了,“这话该我问你啊,我怎么知道你提议的股权股价,是不是空头支票呢?”
邵平垣拍拍他的肩,一副称兄道弟的架势,“子珩,这事儿光靠我俩说那都是空的,只有我们一起做了,才都有可能兑现。”
宋子珩看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意味深长地笑,“哥,这可不成,这要是我一个人的公司也就罢了,我愿意陪你赌一把,可我这上头还有一堆等着领回报退休的老爷子们呢,他们可等不起。”
邵平垣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子珩,摆平他们,你不是一向很擅长么,别在我这里装乖哦,你可不是个听话的小白兔。”
说完两人都闷声笑,初次谈判到这里也算是不错,至少意向已经比较清楚。两人也都知道时候未到不适合承诺什么,先点到为止。
宋子珩聊完就走。邵平垣内线电话把秦湘繁叫进来。
秦湘繁看到宋子珩走的,问邵平垣,“聊得如何?”
“他还是有些后招的,也不至于让 BCH 真就虎落平阳被犬欺。”
“什么后招?” 秦湘繁问。
“他也看出来了,BCH 和信谊在业务上协同效应更大,如果融合得好,能比承诺给徽ᴶˢᴳ章的业绩再上一个台阶。他应该研究了很久,给我画了一张十分诱人的饼。” 邵平垣站在落地窗前,思索着宋子珩给他讲的内容。
秦湘繁不解,“我们怎么能知道这真的能实现还是就是一张饼,怎么保证他没给徽章画过类似的?”
邵平垣转身,看着她笑,“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他早就猜到我们出不起高价要承诺股权,这也多少有点画饼的意思在,互相画饼也意味着互相做饼,绑上了一条船,就真是互利共赢了。”
秦湘繁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他找上我们并不是因为 BCH 落难担心徽章压价,而是别有目的?”
邵平垣点头,“你说对了,他压根儿没觉得 BCH 落难就应当被贱卖,他心里想的还是那件事,谁收都行,但他必须还是一把手。他应该已经察觉到齐飞鸿和徽章为了短期利益会轻而易举把他换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寻求一个坚定的盟友。”
秦湘繁坐在位置上仔细想,“他怎么就觉得我们是他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