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也从来没有留住过什么。
“怎么不问问我原因?”
“什么原因我都接受。”
贺昀将倒好的水递到温澜和顾亦琛面前,温澜只注意到他略微有些颤抖的手。
她盯得入迷,贺昀也有些疑惑,“怎么了?”
温澜回神,“没事,刚刚说到哪了?”
“我要去做复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
不止这些,原本复健和手术的医院在另一座城市,他执意要留下来。
这些他没说。
温澜点头,“这是好事。”
顾亦琛捏了捏她的手心,“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所以你也要好起来。”
分别和相见。
后者对她来说好像越来越遥远了。
她还是点了点头。
后来,温澜也问过贺昀他是不是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他给的答案都模棱两可,温澜担心他的手臂没有好会影响到做手术。
她真的希望身边的人都慢慢变好。
阮幼晴接替了贺昀的工作量自然也就忙了起来,温澜见到她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
温澜除了晒太阳就是看最新的舞剧。
在她没有奔向贺栩之前,舞蹈就是她生命中的一束光,将她从平庸和自卑中拯救了出来,大学跟着校舞团到处巡演的日子也成为了记忆的一角。
还有贺栩在校门口站着等她的身影。
她一直记得那种感觉,重逢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交织在一起编起了那个美好的梦。
确实也只是一场梦。
医院对面,马路另一侧的高层公寓。
楼层的高度刚好能让男人看清对面医院中坐在窗前晒太阳的温澜。
马路不算宽,这个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在病房中做什么。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很久。
从他搬出那个医院住到这里开始,他每天都会站在窗户前看她。
凭谁劝都没有用,他后背的伤口因为很久没有处理已经化了脓。
第167章 到了该走的时候
他在惩罚自己。
但其实这点皮肉上的痛根本就不能感动身受温澜当时的处境。
乔鸿柏问过他,再来一次他会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让温霆落网。
他没有给回答。
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无可原谅。
可惜的是,他做不到放手,从始至终都是。
从出国到回国的那几年中他和温澜没有了任何联系,每一年的每一个除夕他都会准备一份礼物,因为他问过温澜的生日没得到答案所以只能默认新的一年开端是她的生日,但这礼物从来没有送出去过,现在都还在碧幽院的一个房间柜子中。
温澜也不曾刻意注意过。
坚持了这么多年,紧紧抓住温澜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戒不掉了。
盛夏已过,天气逐渐有了凉爽的意思。
温澜知道是自己该走的时候了。
她和贺昀说自己想离开这里出去走走,贺昀答应了,但他的意思是自己要跟着一起。
温澜拒绝。
他反对她的拒绝。
两人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争吵。
说是争吵,实际还是温澜在倾诉自己的不满,贺昀就只坚定自己的立场罢了。
因为这个温澜又是很多天都没有吃饭。
阮幼晴劝贺昀放手让她去散散心。
“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在颤抖,眸子也逐渐染上猩红。
阮幼晴愣了一下,“她不是在变好了吗?我看她的日常检查都有在转好的迹象,而且我真心觉得她的状态在变好。”
贺昀声音沙哑,“事实是这样,但她的想法又是另一种极端,如果我真的像你说得那样妥协了,她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阮幼晴没想到事情会变得更加严重,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劝,该劝谁。
“你等我一下,我问问她。”
病房中,温澜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我和你哥商量了。”
阮幼晴朝她走近,让自己的神色尽量如常。
“你为什么想走呢?我们陪着你不也挺好的。”
温澜不说话。
阮幼晴又问了一遍,过了一会才得到回答,“不喜欢在这里。”
“那你也不喜欢我们陪着你吗?”
温澜转眸看向她,“你们不可能也不能一直陪着我。”
“我们都很开心陪着你的,尤其是你哥,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舍得丢下他吗?”
“幼晴,”温澜的眸中忽然有了凌波,“从出生记得事情到现在,我对亲人都没有概念,在后面的人生中我也只知道即使是亲人也没有永久坚固这一说,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没了我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你不用这样来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