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温澜站在不远处,皱眉头看着两人,“亦琛该换药了。”
贺昀立即上前,“好,我知道了。”
说完向病房的方向走去。
他没有拉着温澜,因为他知道应该给她一些空间。
温澜没有多看一眼同样站在窗台前面色沉冷的男人,转身准备跟着贺昀一起过去。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没有回头。
“你去哪儿?”
温澜想甩开他的手,试了几下没结果,这才转头看向他,“给他换药。”
随着她的话音落,男人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换药有医生,你…”
“我乐意,贺先生还有什么意见吗?”
贺栩捏着她的肩膀,眼尾已经有些猩红。
“你别得寸进尺。”
“如果你那可怜的施舍也算得寸的话,我还真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
空气凝滞。
四目相对,贺栩忽然觉得温澜似乎不太一样了。
是那种熟悉的不同,就好像找回了另一个自己一般,清冷倔强的目光和他恍然想起的那一幕重叠。
分毫不差。
“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话语中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是温澜从未见过的。
她的眼神忽然变换了一下,又逐渐恢复了清明。
趁着他的力道松了一些,顺势推开他的手,“没有。”
转身向病房里走去。
在走廊的路上,温澜的脚步比之前慢了很多。
其实刚刚随着贺昀和她说起那些事情,她逐渐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只不过可惜的是,都不太美好。
她还问自己,是不是本来那段记忆就很糟糕,所以哪怕连一点点的美好她都想不起来。
所以即使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渐渐地她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她回到病房中的时候,顾亦琛腿上的纱布刚刚揭开,即使已经缝合清理过,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另一只腿被截肢,温澜都不敢去看。
“能…让我来吗?”
贺昀和江云舒都看向她一愣,随后贺昀看了一眼江云舒,后者无奈地点了点头。
温澜戴上手套,拿起纱布和药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半晌,她调整了呼吸,鼻尖的酸涩感消退了一些才缓缓蹲下,认真地帮他将药粉敷上去。
江云舒看着,叹气转身出了病房。
开门时刚好撞见在门口站着的贺栩。
她愣了一下,“小栩?”
“是我。”
江云舒又转头看了一眼房间中的人,“你该不会…”
“是您想的那样。”
他丝毫不避讳,语调中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
后者的脸色却是变得不太好了,“这件事你舅舅知道?”
贺栩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得不到答案,江云舒也不好再问下去,只能点点头,“好吧,有时间再聊吧。”
江云舒走后,贺栩又盯着温澜蹲下的背影看了很久。
从背影就能看出来她有多专注。
“走吧。”
他的话是对江诚说得。
江诚原本也还在看着病房中的场景,心中满是感慨,一方面心疼自家老板,另一方面一心疼温小姐。
听到命令,他吓了一跳,随即回应跟上了他老板的步伐。
清理好伤口,又包扎好,温澜才站起来。
腿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她只能站在那里寸步不能移。
贺昀递了一杯水给她,她接过,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
温澜垂眸,长长的睫下隐藏着复杂的情绪,“那…他的右腿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贺昀摇了摇头。
温澜的心头一紧。
晚上快到入夜的时候,贺栩的电话打进了温澜的手机,她瞥了一眼备注,没接。
不出意料地是轮番地轰炸。
此时,顾亦琛的父亲走进来,“小澜,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我来看。”
温澜摇头,“没关系叔叔,前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这才半天,没事的。”
桌子上的手机灭了又亮反复很多次,顾申瞥了一眼,提醒她,“有电话打过来。”
现在不接有些不合适,她扯出一个笑容,“哦,好。”
走廊中,贺栩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江诚在楼下,让他接你过来。”
“为什么?凭什么?”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再发出的声音很明显染上了愤怒,“温澜…”
“我还有事,挂了。”
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正打算挂断,“车祸事故现场检验结果出来了,你不好奇?”
温澜的手指一顿。
她的潜意识始终认为这件事和贺栩脱不了关系,但现在他又主动提出,她有些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