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玫瑰，你最近怎么老是打瞌睡？”
“昨天没睡好。”傅意舒揉了揉眼睛跟单芸解释，她下意识看向教室后方，姜也已经从位置上站起来。
他斜靠在窗边，外头的风将窗帘吹得鼓起，须臾，风止，他高挑的身影再次从窗帘的遮挡中露出来。
两人对视，姜也投来一个只有她才能看懂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也来啦老伙计”。
“赶紧走吧，去厕所把衣服换了。”单芸催促她。
高二的运动会，全班同学光荣地入选鲜花队和国旗队，省去了编排节目的烦恼。
鲜花队和国旗队都有校方提供专门的服装，傅意舒这届刚好赶上了白裙子白衬衫，往后每届的服装都越来越难看，到最后甚至统一穿校服。
女生们都换上了纯白的连衣裙，傅意舒挽着单芸从厕所出来，刚巧撞上男生堆里的姜也。
男生都在教室换衣服，他们的白衬衫大多是从父母那借来的，常年压箱底，看起来起皱暗沉。
姜也的白衬衫倒是整洁干净，他着低头扣袖扣，慢条斯理走过来，不经意露出的笑容张扬又青春，他在人群中闪光。
男生女生撞到一起，纷纷发自内心的惊呼一声，紧接着在打闹中走向楼梯口。
傅意舒想到曾经的自己，跟在人群的最后面，遥望着那颗相隔甚远的月亮。
她加快了脚步，拨开层层人群，最终站到姜也身边，她扬起不加任何粉饰的脸蛋，“今天你要多和我站在一起。”
姜也挑眉，“怎么？”
傅意舒扯扯自己的洁白裙摆，又指着他的衬衫“像结婚一样哎。”
姜也笑起来，他没有答话，但作为傅意舒的情人，他有求必应。
今年的运动会校方下了血本，就连鲜花队的鲜花都是去市场上批发来的真花，满天星、百合、玫瑰、郁金香、小雏菊应有尽有，朵朵娇嫩欲滴。
傅ᴶˢᴳ意舒抢到了一束满天星。单芸护着怀里的花束挤出人群，她二话不说将粉玫瑰递给傅意舒，“傅玫瑰，咱俩交换一下！”
“好啊。”
主席台上，校领导指挥着各部门准备就位，国旗方阵站在鲜花方阵前面。
姜也握着旗杆站在队伍末尾，他很少穿衬衫，衣角扎进裤腰里，即使站在飘扬的国旗下，他的背影看起来仍有三分不羁。
傅意舒站在姜也身后两三米的位置，人声嘈杂，她喊出姜也的名字，对他说了五年前就想跟他说的话，“姜也，你好好看。”
夏天还未离去，清晨的阳光极为温和地在少年的发梢跳跃，逆光看去，他的身影模糊又美好。
“谢谢你啊。”姜也朗声回答，他面色不变，手里的旗杆倒是小幅度摆动了两下，像被顺毛的宠物狗。
话筒“刺啦”一声，紧接着主席台上的老师说话了，“好了，同学们安静下来。我们运动会马上开始啊，等伴奏一出来，打头的方队就按照彩排时候的路线开始移动啊。”
五秒过后，操场上响起了音乐，前头的国旗和校旗开始前进。
鲜花队走到主席台前时，需要挥动手里的鲜花直到走出台上老师们的视线范围。女生们都很爱惜手里的捧花，小心翼翼挥着，生怕甩掉一片花瓣。
绕操场半圈进入草坪，主席台前的班级陆续开始表演小节目，正能量满满的红歌、舒缓柔和的流行音乐、灵动可爱的动漫伴奏，节目层出不穷。
临近中午，太阳开始变得毒辣，草坪上乌泱泱一片的人都在哀嚎。
站了太久，队形早就没了原本模样，傅意舒磨蹭到姜也身边，“我们逃一会儿去小超市呀。”
“事儿精啊你。”虽有抱怨，但姜也还是把旗杆递给同桌夏磊，跟着傅意舒往队伍后面走，一路绕出操场。
学校里唯一的小超市开在食堂侧边，空调机箱嗤嗤作响。
裙子没有口袋，傅意舒的校园卡扔在教室里，她两手空空跟在姜也后面走进超市，指着冰柜里最贵的冰激凌，“我要吃这个。”
姜也俯身从冰柜里摸出两只莓莓爱，将一支递给傅意舒，眼睛都没眨付出去三十，“可以了吗傅小姐？”
傅意舒满意地点头。
食堂外的层层台阶被笼罩在阴影中，她刚打算坐下，就被姜也喊住。
他不动声色从兜里摸出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白裙子，垫着点。”
傅意舒莞尔，将纸巾在台阶上铺好，她坐下来，将捧花扔给姜也，自己则专心对付冰激凌上的包装纸。
“真花啊。”姜也举着花仔细端详，又笑意绵绵看了眼身边的女生，“傅玫瑰傅玫瑰，还真拿了束玫瑰。”
傅意舒咬下一口冰激凌，远远眺望着操场上的人群，一个接一个表演，炎热的天气晒不干他们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