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朝夕捏着寒谷的下巴,“小乖猫,跟着仙女,怎么会让你露宿街头呢?”
“我们没有钱租房子。”寒谷强调道。
“末未,”时朝夕松开寒谷,“我们搬去末未吧,我想爸爸冥冥之中在保佑我,给我留下了一个咖啡馆,不至于走投无路。”
“朝夕,你不怕了?”
“哼,我时朝夕怕过什么。”时朝夕眼神黯淡,“我得替我爸守好末未。”
“嗯,朝夕,我陪你。”寒谷忽而来了勇气。
“那赶紧收拾东西啊。”
“嗯。朝夕,你那些旧衣服得丢了啦。”
“不能扔。”
“你的玩偶太多了。”
“不多不多,不能扔。”
“不是说只留最重要的吗?不是说要断舍离的吗?”
“那……把书丢了吧。”
四年的时间里,全部装在了六大储物箱内。这也许是校园青葱生活的唯一见证吧。现在唯一发愁的是,这青春的见证如何运走呢?
时朝夕联系了许多搬家公司和车辆,不是嫌价位高,就是嫌车脏,总之,一个没谈妥。
“朝夕,我查了下,末未离学校也就三公里,咱们借学校的四轮车,推过去吧。”寒谷一边忙活着,想到这个办法。
“我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让我拖着这个走三公里?Are you sure?”时朝夕满脸抗议。
“非常 sure。”寒谷眨巴着萌萌的大眼睛,点点头。
“3 公里而已。”她嘴上倔强,却满脸的不情愿。
时朝夕搬起了一个箱子,连拖带拽地往门外拖。她狼狈不堪地站在公寓门口,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宋颂。
“宋颂!”时朝夕喊住宋颂。
宋颂驻足回头,看到寒谷,心有余悸,想转身就走。
时朝夕紧赶几步,一把拉住宋颂的后衣领。
“朝夕,注意下形象。”宋颂害怕别人看到,身子扭动象征性地挣扎几下。
“我的形象怎样都是美的。学弟,帮个忙呗。”
“我要上晚自习。”
“这不是你的风格。”朝夕挺身,靠近宋颂,“你该不会怕寒谷吧?”
“开玩笑,你看她人畜无害,手无缚鸡之力,我怕她?”宋颂回头看寒谷,那小丫头一脸懵懂地看着他,让人有些怜爱呢,但一想到她喝醉酒的样子,宋颂有些怂。
时朝夕冲寒谷示意,寒谷犹豫了下,慢慢走到宋颂面前,宋颂下意识整个身子往后躲。
“你可以帮帮我们吗?”寒谷说着话,竟然有些脸红,因为紧张。
宋颂毫无反抗力地点点头,回头看看行李,“我去开车。”
看着宋颂逃似的一溜烟消失,寒谷有些担心他逃跑了,时朝夕拍拍寒谷的肩膀,“这小子被你拿下了。”
寒谷没明白时朝夕的意思。
很快,宋颂开来自己的“宝车”,将两人的四年时光一股脑装了进去。
有一个东西从行李箱里滑了出来,一个耀眼的红,是一双破旧的小小的红色舞蹈鞋。
时朝夕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她回头看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公寓,里面有嬉笑怒骂,有欢乐忧愁,有睡不醒的觉,有啃不完的课本,还有青春……
太阳刺眼,眼睛有些酸涩。
“再见了。”朝夕说道。
“嗯,再见了。”寒谷重复道。
“时朝夕,你的信。”宿管阿姨手里拿着一封信,追了出来。“差点忘了,都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写信。”
时朝夕也满脸疑惑,接过信,上面的邮戳是从郊外寄来,字迹很熟悉,是那个女人,林韵。
“谢谢老师。”时朝夕刚要上车,想起什么,返身拥住了宿管阿姨,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红红的唇印。
“老师,多做做保养,又长皱纹了。”时朝夕嘴上说着“刻薄”的话,眼角却有些红晕。“这下,您清静了。”
“臭丫头,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那么矫情。记得回来看我。”宿管老师有些不舍,每年就是这样送走一波又是一波,经历一次次分离。
时朝夕没有回头,挥挥手,上了车。
时朝夕挤在后座一堆行李中,打开了那封信——
夕儿:见字如面!
28 号是你父亲的生日,他最爱兰,帮我送他一株。谢谢!
一封简短而又客气的信,字迹秀娟,字里行间里充满了对一个男人的爱意,却只字未提她的女儿,没有问候,没有关心。
也许在她眼里,没有这个女儿吧。也许在她的生命中,女儿是个多余的人吧……
她不懂她那个所谓的“母亲”,但她心里明白,在爸爸离开的那一刻,她就是个孤儿了……
“叮……”时朝夕听到了破碎的声音,梦破碎,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