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想要的平衡终究会被一点点打破,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就在我和施薇几乎已经忘了这段冷战的时候,时逾却在某个周五下午的自选课开始前堂而皇之地走进了我们班的教室,还坐在了我的后座。
他很自若,静静坐在我身后,没有搭话,也没任何迹象表明我们可能认识,可我却依然觉得如芒在背。
他是个不定时炸弹,看着威力不大,但后坐力极强。
自选课的同学陆陆续续来到班上,自然都瞧见了他,于是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就没停过。
施薇进来的时候还是一脸轻松,看到他,脚就迈不动了,直到后边的女生喊她才把魂捡回来,强装镇定地坐到我身边。
我想着大概又是要来一场醋意盎然,果不其然,她扔下书,冷下脸,又不搭理我了。
我觉得可笑,但不放在心上。
事实上,时逾坐在我后面,又能说明什么?我根本懒得解释,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越陷越深,头脑不清晰,被虚无缥缈的占有欲吞噬了理智。
上课铃响过两遍后,历史老师端着保温杯进来,看到时逾,笑开了:“哟,时逾,我没看错吧,你怎么到我的班上来了?这是要弃理从文呢还是走错教室了?”
老头子平时就挺幽默,但苦于班上女孩脸皮薄,平时没人跟他搭腔,仅剩的两位男生还都是腼腆向的,今天瞧见时逾,又恰好是他带过的学生,话都多了。
时逾大大方方站起来:“厉老师好,您不是去年跟我说我学历史很有天分,所以我今年就来了。”
老头子站定在讲台前,放下水杯,瞥了他一眼:“我那是客气,你还当福气了,怎么,你那网页不搞了,游戏不想做了?”
时逾耸耸肩,语气略显无奈:“老师,我这体格好像也不怎么适合再掉头发了,还是学点文修身养性吧。”
老头子先是噎了一下,随后眉头都舒展开了,笑达眼底:“哎,这就对了,好好养身体,年纪轻轻的别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不管学文还是学理,条条大路通罗马,最终还不是看自己的能耐。”
随即又把视线转向班里众人:“听听你们上一届学长说的,不要整天弄得像跟着我学历史苦大仇深似的,你们去看看理科班那卷子多的,跟着我是你们的福气。”
这一来一回的,班里的气氛也活络了,笑成一片,连带着施薇的脸色都好了点。
我算是知道了时逾的厉害,施薇说他人见人爱,我想他有这个资本,有他在,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对焦到他身上。
当然他的玩笑和耍宝拿捏得恰到好处,游走在平易近人和活络气氛之间。
我们这届正好赶上教学改革,历史课的很多内容都要删减或者适当修补,于是换了套新教材。时逾没带课本,却听得认真,我时不时能听到背后写字的沙沙声。
老头子特别喜欢他,再加上这些知识点他都学过一遍,基本都有概念,平时提问没人搭理,现在有他了,自然都冲着他去,正好也能活跃课堂气氛。
时逾也不负众望,能做到对答如流,但问到新教材上一些增加的部分,他也说不上来了,于是老头子说:“你跟同学拼一本看吧,都是些新加的知识点,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于是我看到了施薇以及周围一圈女生期待的眼神,老头子这么一句话就意味着时逾方圆一周的人都有可能成为这个“幸运儿”,毕竟谁会拒绝和校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就算不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着也赏心悦目。
施薇坐直了身板,半幅身子偏过来,课本也自然而然挪出了几寸,显然这一圈里她和时逾还算有点交集,赢面更大。
然而下一秒时逾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椅子挪到了我边上,还冲老头子颔首致谢:“老师,我找到同学拼一本了,您继续。”
老头子自然没意见,继续讲课,被几道视线炙烤着的我只能面无表情地把课本挪过去,顺便挪远几寸,避免靠的太紧,心里却是一万句妈卖批。
这个时逾真是个麻烦祖宗。
边上的施薇依旧淡淡然做着笔记,没暴露太多情绪,但我依稀能感觉到她在极力隐忍。
时逾听课投入,时不时做着笔记,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眼神和语言的交流。
这种安全模式一直持续到下课,他说了句谢谢后把椅子拖了回去,但依旧眼疾手快地往在我的书缝里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上次的楼梯口见。
之后就随着人流走出了教室,施薇也没吱一声就离开了,我的周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那份紧迫感也散了。
我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把话说清楚,起码表个态度求他放过,这样下去可不行,早晚会打破我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