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麻烦何先生一件事,”宋荻野顿了顿,“请帮我约见那位杨总,杨光明。”
这个要求倒是让何英吃了一惊。
“宋荻野,你以为我是谁啊?”她不合理的要求让何英刚才建立起来的礼貌态度瞬间崩塌,“出了那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说约见就约见?”
事实上之前何英还真的准备过要去拜访那位杨总,在跟宋荻野第二次见过面以后。他的本意是去帮前岳父私下再送些慰问金,以保障已经同意了赔偿的杨光明不会再突然反水,咬着这件事不放,或者是接受记者采访,导致舆论居高不下。
路伯父说,这种事还是快刀斩乱麻,速速平息了好。
但何英觉得整个过程有些奇怪,作为一个命悬一线的受害人,即使是路家给出的赔偿十分可观,但原本也不缺钱的杨光明竟然会那么轻易的就与路家达成和解。
这也是他后来相信宋荻野猜测的理由之一。
可惜杨光明并不好见,从急救室出来后,他便连夜转到了一处环境清幽且病房隐私性非常好的医院了。
何英去拜访的时候,接见他的人说:
“他现在除了亲信,基本就只见医护与警察。其余的访客,都暂停接见了,尤其是记者。”
那是个带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似乎是杨光明的秘书,许是看着何英穿着正式,像是有一定社会层级的人,他在拒绝何英的探访后,又补上一句。
“先生,也请你理解,换了谁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对陌生人产生戒备都是很正常的事,如果你有什么话或者物品,我可以帮你带给他。”
这样一来,宋荻野的请求简直是强人所难。
连何英自己都见不到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再带一个陌生人去见。
“你一定是有办法的。”宋荻野显得很淡然,“你和我不一样,你有更广泛的社会关系和更高阶的社会地位,如果你肯费心,就一定能做到,不是吗?”
是要给人戴高帽吗?她的话一说,何英确实还有点下不来台了。
“我只能说试试看。”
他的视线下移,被宋荻野袖口上的一抹污渍吸引。不久前何英为路千寻烧过钱纸,所以熟悉,那抹污渍一看就是焚烧东西过后沾染上的灰烬。
何英莫名其妙联想到了作业本上的——“何英死了”,觉得甚是诡异。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宋荻野就已经转身朝前走了好几步了。
“那就拜托你了,何先生。如果我能见到那位杨总,真相就会大白。”
她偏过了大半个脑袋来与他告别。
17.她曾是英雄
真相如何大白尚且是未知数,眼下倒确实该先把之前的误会跟小曼坦白清楚。
何英从 F 城回来的第三天,私下主动约见了小曼。
还是那家高级的私人会所,还是那张檀木茶桌,不同的是坐在对面的人表情是笑嘻嘻的,眼睛里装满了小星星。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小曼要了一杯锡兰红茶,又加了一份牛奶,两种液体搅拌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甜蜜的味道。她两手捧杯,小小地嘬了一口。
“要跟我分享进度吗?还是单纯地感谢我?”
何英忽然觉得小曼身上那股不谙世事的勇猛和率真,也算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可爱。她这么自信的样子,让他嘴里打击的话稍微有点难以启齿了。
“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耸耸肩膀,小曼原本快乐的表情倏地凝固了。
“你你你……”她被奶茶呛了一下,“你该不会是把我们千寻给伤害了吧?你对她干了什么呀?”
这等脑回路,真叫人五体投地。
“放心,我没有对‘你们千寻’干什么,我之所以找你来,是想要跟你说说‘我的千寻’。”
何英为自己的杯子里添了点儿热水。
眼看面前的小曼对‘你的千寻我的千寻’说法一副撞了鬼的表情,他也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
“先前我说在追宋荻野,是骗你的。实际上,我是路千寻的未婚夫。”
信息转变得太快,小曼觉得脑子有点宕机。
一直到何英把事情来龙去脉整整复述了两次,她才回过味来。
“也就是说,你其实一直是为了路千寻的事情在调查宋荻野吗?”
“可以这么解释。”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直说呢?”
何英定神看了看小曼那个呆头鹅一样的表情,然后很无奈地把这个问题抛还给小曼:“你觉得呢?”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跟我说?”
小曼觉得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她只是单纯,又不是傻。
“是因为以‘追求者’的身份能从我这里得到的讯息已经足够了吗?所以现在‘良心发现’,要改头换面,回归‘未婚夫’的身份继续向我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