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福亲王依旧八卦,男子的眼神变了,一改之前冷冰冰的态度,饶有兴致看着福亲王:“王爷有时间在这里关心我的私事,不如想想回家怎么向王妃交待那幅《潇湘美人图》。”
这小子,神仙一样的人物,心却比蛇蝎还毒。
福亲王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这兔崽子,还当起双面细作来,你叔母给你多少钱,让你来监督起我来?”
“不敢当,”男子施一礼,“替嫂嫂看劳管不住手脚的哥哥是应该的。”
“嘿,谁是你嫂嫂?那是你叔母!”福亲王气得想脱下鞋子直接扔到这没心肠的小子身上。
“你可是管我父王叫叔伯,怎么到了我这儿,我就要认了你作叔伯了呢?我的傻哥哥。”男子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扔福亲王身上。
“这是《潇湘美人图》的钱,我替哥哥卖了五千灵石,拿回去交差吧!”说完此话,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福亲王的视线里,等到福亲王气得发怒,抱着那袋子在地上想要哀嚎,又想起自己的身份。
他只得叫来仆从扶住身体:“夭寿了啊,我的两万灵石买的《美人图》啊,就这么被兔崽子给坑了啊!”
仆从看着自家心力交瘁的王爷,心里只做叹息,看来王爷的《美人图》又是毁了啊......
也不知道这是王妃毁掉的第几幅美人图。
——
侍女买来的点心看着粗糙,吃起来却唇齿留香,这是粗粮制成的点心,别有一番风味。
马车内只有自己和绿浇,安禾放肆一口气吃了三块点心,嘴边还沾了渣滓。绿浇看了好笑,忍不住拿着手帕上前,轻轻替公主擦拭掉唇边的白点。
吃饱喝足,安禾掀开车帘,露出一个小缝,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外面日头渐低,阳光没有了中午那么炙热,想着众人歇息得差不多了,他们也还要赶路呢,不能耽误了时程。
见绿浇把马车里的小案桌收起,安禾就笑了:“通知大家重新起行吧!”
她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屁股两边还有些酸疼,不过无事,早点赶到规努山见颂容真人更为重要。
马车夫给马匹换上干净的粮草和水,侍卫们拿起兵器重新归队,那些年轻的,官位较低的官员搀扶着年迈的位高权重的官员,一些进了马车,一些骑马跟在马车旁边。
只听前面的将领举起长剑,声音洪亮开始下令:“启程!”
随着将领的话音刚落,天地间风云突变。
远处山头大片乌压压的黑云铺天盖朝着安禾一行人涌动,不知从哪儿掀起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这突然变幻的天色里,马儿高声嘶嚎,前蹄蹬起,跃得高高的,带得马车厢失去平衡,马车夫捂住即将被风刮走的帽子,紧紧扯住缰绳,拉下刹车,跳下马车抱着马的身体安抚着马儿。
安禾在车里东倒西歪,要不是绿浇及时抱住她的腰身一滚,她的脑袋和眼睛就要撞上马车厢里的柜脚了。
此时她显然来不及细想,为何绿浇身手这么好。安禾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外边的动静吸引住了,外面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多山林的野兽在嚎叫,还不时夹杂着人声的呼喊和议论。
王公贵族们吓得不清,特别是年纪越大的越惜命,仓皇躲避中,有议论的声音在人群响起,逐渐大了起来。
“莫不是遇上天灾了?”
这句一出,大家心底都不免惶恐。
此行不顺啊,想来应当不能急于赶路到这山林之外的,直接从连宋城内走过多好,最多耽误两天时间。
早上纷纷赞同抄近路去规努山的大臣们,此时肠子都悔青了,而其中属丞相后悔最甚,好好的荣华富贵不去享,却想着早日办完此事回了京云城,要是今天出事怎么办?
他命丧黄泉于此无碍,反正身子骨也半截入了土,只是公主的千金之躯同行,要是公主出了事,一百个他也顶不了罪啊,他竟要连累全族吗?
丞相想起半生经历的种种,不由老泪纵横,迎天跪地一拜:“苍天在上,若是体恤万民百姓,便保佑公主平安无事罢,我宋杰愿以命换公主啊!”
苍天似乎听不到丞相的心声,狂风仍在继续。
抬头便是铅云密布,云层的边缘似乎闪着金光,伴随着一声“轰隆”,天色一下子陷入昏暗之中,明明是正午,却犹如阴阳交接的黄昏。
两道滚着闪电的紫色惊雷打了下来,旁边驿站里住了小孩,小孩的哭声伴随着雷声在空气中传播回荡,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恐和慌张。
安禾死死揪住绿浇的双手,不时安慰自己:突然变天打雷而已,我不怕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