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醒来后静默和段渊对视良久,段渊嘴角弯起一个有意思的弧度,安禾便知道,她告诉段渊的秘密被他成功解开了。
“辛苦娘子为我做的一切。”段渊明白,安禾前后两次说完话就晕倒,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之秘密以及限制。她完全可以不冒风险,可是她还是做了。
当然了,感动是一回事,醋还是要吃的。段渊可是记得,安禾还没告诉他,那另外世界的心上人是怎么回事。
“你将如此要事告知于我,可是想着替我解决了麻烦,就要回到那原来的地方寻他?”男人心海底针,刚才还感激她,转眼就提起别的事情来。
亏她躺了这么久,醒来还惦记着那件事。安禾好笑,但也仔细思索段渊话中的问题。
回到原来的地方吗?回到现世?安禾与言六这么讲是因为骗取信任,但她从未想过能够真的回去。修真界有她的母亲父亲,还有成长的痕迹与爱人,这么想来,在这里生活也不是不可。
若现世里还有牵挂,便是远在老家的现世父母吧,对她也是非常好的,能够再看一眼现世父母,大概就是安禾的期望。
“我为什么回去?”安禾反而问段渊,“我的道侣在这儿,我的夫君在这儿,我的爱人在这儿,那个世界再好,也没有我爱的人啊。”
闻言段渊的眼睛一亮,暗下窃喜。紧随着又愁下眉头,干巴巴吐话:“那里不是有令你动心的男子吗?你说他自然比我优秀。”
果然还是在意的吃醋的。
安禾捂住嘴想笑,又觉得太过得意忘形,与她一概在段渊眼中的形象也不相符。当即忍着内心的逗趣,严肃认真说道:“能让我动心的,飞话本子里那个最后被正派之士杀死的将军段郎,为了他的死掉足了眼泪。”
什么?娘子动心的人已经去世了?
段渊心里意味不明,想与对方一较高下,对方却早早驾鹤西去。这,听说已经去世的人,在心里都是无法替代的存在。
段渊难受了,段渊不满了,段渊默默骂那人,死了也不安分。
然而他又突然琢磨起安禾说的话,似觉得这话好生熟悉,话本子?
他想起两天前安禾在藏书阁里抽出的民间故事了。段渊的脸又变了一个颜色。
段郎?可要不是他?若是他如何?那在娘子面前丢面了。嫉妒一个不存在的自己,可不是拈酸吃醋,女子才有这般行径,他肯定不会。
但若安禾原来喜欢的就是自己呢?隔着一个话本子,她都能为自己动心,何谈两人见面了。
不奇怪了,那日“醉江南”初见,他刻意倒在公主的怀里,她口中轻轻念叨的,可不是“将军”二字?
当时段渊还猜测,这是何人?
白玉也沁上羞意了,安禾很少见段渊脸红,但脸红并不妨碍段渊询问:“你口中的段郎?名里可有一个‘渊’字?表字又名‘玉玄’,他娘子也时常唤他‘夫君’的那位骁勇作战大将军?”
亏他能给自己安排这么多头衔。
安禾点点头:“可不是,这位大将军最爱扮演别人了,我初次见他时便装作一位将士哄我,后来又约我金秋时节来拜宗门。如今我拜入宗门之下,也不知道那大将军如今人在何方?”
“咳咳。”段渊单手握拳在嘴边捂住咳嗽,逃避安禾讲的话。过去马甲是两人默契不提的秘密,如今被安禾拿来搪塞他自己,老脸也是要的。
安禾再也忍不住了,躺在床上就这么笑起来。她笑起来极为好看,如同夏季绽放的牡丹,国色天香,让人挪不开眼。
安禾说了,段渊就明白了。她打趣说出这些,却是向他解释。与她有过交集的是重新来过的他,互诉衷肠的也是他,甚至书中动心的那个人,还是经历过世事变化的他。
无需多言了。
安禾轻轻吐出几个字钻进段渊的耳朵:“我爱的一直是你啊,将军。”
年少的自己从来没有带军作战过,安禾口中说的,是穿越回来的他。
段渊从未感觉如此快乐,又从未发现如此轻松。安禾的话让他心里计较的石头落地,接受了自己也接受了来自妻子的爱意。
那么,段渊给了安禾一个惊喜:“你若想去壁海查探真相,我陪你去。”
有爱人支持,再好不过,尤其他们互相揭了老底。
“真的吗?”安禾问段渊。
“真的,上天入海我也陪你去。”段渊说出心底话,“我不开心的只是你的决定未曾有我参与,我们是被天道承认的合籍道侣,本应该是一个整体。我知晓你有自己的秘密,也尊重你的想法,但也希望,下次再做决定时,可以依靠你的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