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四个字一出, 安禾的眼神就看向了乘慈真人, 好像她这才注意到乘慈,就好像场中所有的人现在才注意到他。这么耀眼的存在,理当进大殿就忽视不了,偏偏殿中提了那么多次, 都仿佛隐形人一样消失了。
不是他不出声, 而是根本就没有出现的刻意为之。
乘慈真人果然不愧对他特立独行的高冷名声。
这么高傲的人, 长相美丽却极具攻击性,和段渊内敛沉默的韵味仿佛两个极端,段渊会拜在他的门下吗?安禾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质疑。
也对乘慈真人说出的话感到了不满。
乘慈刚从壁海尽头赶来,若不是替身的提醒,他可能还在万里之外带领平民战斗。
“和安,”乘慈唤了安禾的名字,“你可曾记得你我二人的金秋之约?”这话说得暧昧,场中的女弟子都红了脸。
安禾却是神情大变,看乘慈真人的表情透露出不可置信。
若是他是乘慈,便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也对,以段渊的才能和性情,不可能在宗门里无人问津。
段渊提出金秋之约,她突然有了一丝熨帖。他还记得,他什么都记得,他知道她要来万物宗,甚至连易容的她也轻易看出来了。
情感冲昏了安禾的脑袋,以至于她现在还没有想到,为何段渊的修为如此高深,变成了传说中天资聪明的少年大能。
“便是你说的拜我为师,怎地转眼就忘了?”乘慈从座上起身,他一步步从台上往下走,如同神祗降临人间,带着高不可攀的神情,又做着怜悯众生的事。
这一刻,那些弟子倒是明白了为何龙天传一定要拜乘慈真人为师,这样的师父,他们也想要啊。关是看着师父,就能多勤加修炼了,更不要提师父还是整个万物宗大名鼎鼎的天才,说不定未来飞升了也能带上自个。
古人不是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
元云又打开自己的书本看了起来,小师弟一向霸道,唔,那原本要拜朝云峰的和安都看小师弟直眼了,看来没戏了。
“我......”安禾七尺男儿打扮,再怎么说也不好同乘慈作出些亲密动作。乘慈朝她走来,她便往后退一步,然后也学那龙天传单膝跪地,跪的却是元云:“还望真人谅解,弟子原想拜的是乘慈真人,只当弟子瞎眼填错师门了。”
安禾猜元云长老的性情豁达,不会在意此事。再说今天这大殿之上,在她之前已有两名原属意朝云峰的弟子改投了其他峰,不也没有出什么矛盾?
“罢了,你我看来无缘。”元云从书里探出头摆摆手,倒像是自言自语不知说给谁听,“我这朝云峰没钱啊,弟子们都看不上,可怜我的徒儿们了。”
元云这话结束,自乘慈袖中飞出一袋落入他的怀里:“这是给你朝云峰的伙食费用。”
元云咧嘴一笑,神识一探袋内,满意地揣进怀中:“还是小师弟有心,又一次接济我们这穷苦的一门老小。”
安禾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手便握住她的手臂将之扶起。
“收徒是喜事,”乘慈对着大殿中众人宣布,“倒是还有一事未曾向大家表明——”
他搂住安禾肩膀,明明安禾幻化的这身形在男子中也实属高大,跟乘慈一对比,竟还要比对方矮了那么三分。乘慈搂着安禾,不是很在意围观者的眼光,深邃的眼不再冰冷,含了千万的柔情般只注视一人:“这弟子,原是我未拜师门前的道侣。我与小道侣失散已久,哪曾想今日在此相逢。便是上天自有恩德垂怜于我吧!”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道侣?元极揉揉耳朵,小师弟拜入师门时才多大?
拜师门前就结了道侣?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殿中有其它峰头暗恋乘慈真人的男女弟子,闻言不可置信,垂泪涕泣,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听错了。这和安究竟是何人?长相这么平庸也配站在乘慈真人身侧吗?乘慈真人是将来与日月同辉的存在啊!
乘慈的话说完,安禾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留在肩头的余热,这种安全可靠的温暖,的确是只有段渊才能带给她的。他说她是他拜师门之前的道侣?是在向她表明心意吗?
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知道如何问。
大殿之中尽是悄声议论的嘈杂,还是元极出声止住这场躁乱,“师弟啊,”他唤乘慈,“这弟子与你道侣之事隔日再议,可拜师之礼还未结束。”意思就是情爱之事缓一缓,先把正事给办了。
“这简单。”他自高台之上取了一壶清酒倒进两个酒盏中,“万物宗法规严明乘慈明白,但规矩自由。元云师兄都能够随意赐盏茶就结束拜师礼。我此般交杯而饮,正是师徒情深的表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