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一直在打着鼓,气氛紧张僵持,安禾还是没有开口,以至于她以为下一刻,燕北真人都要质问她的身份了。却没有想到燕北真人轻哼一声,语气里带了鄙夷和讽刺:“定是安诵叔那小子不守约定!”
安禾不知这安诵叔是何人,但是姓安,该不会是她亲爹人皇的姓名吧?
安禾不敢插嘴,好险,差点露馅还是心有余悸,搞得她不敢再问任何关于福乐公主的事情了。
“你现在这副缩头缩脑的样子,真像你爹!”安禾不搭话,燕北真人以为戳破了真相,小公主心虚了。
然后他以长辈的模样又安抚她:“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拿这事去质问安诵叔那小子的。”
安禾端着茶杯轻轻点头。
“你刚刚不是问你的母亲吗?”燕北真人又扯起话题,这个话题安禾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所以她回答了燕北:“是的,真人。”
燕北真人清了清嗓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纯虚真人那是我见过第一个美丽又聪慧的女子,跟你父亲,最是郎才女貌了。”安禾听着轻轻点头。
“纯虚真人很漂亮,和你父亲的感情也很真挚,要不是......”说到这里,嗓音像卡了壳,燕北真人偷偷看了安禾一眼,见小公主没注意,赶紧圆回话题。本来想说的是:“要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不可能分开。”
但是小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纯虚真人的脾气不太好,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做菜那叫一个好吃,常常我捉些鱼虾挖些野菜给她,也能做出不一样的山珍海味。我常常去你父母那里蹭饭,蹭得多了,纯虚真人没有说什么,倒是你父亲吃醋,不准我去了。”燕北对那段美好普通的生活满是怀念,他看他们夫妻二人开心,就由衷为他们感到开心。
再想到现如今的事情,只能叹一声造物主弄人了。
燕北突然就不想和安禾说这么多了,小孩子家家的,说了又懂什么。
不过是见她漂亮可爱,终于长成了大姑娘,所以带着叔伯的那种喜悦新鲜罢了。
安禾不打扰燕北真人的话语,也不插话,但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往事,竟觉得十分珍贵满足。就像现世的许多个年夜,她的父母也会拉着她说些她不知道的,以前那一辈人的新鲜故事。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够见一见纯虚真人就好了,安禾眼中露出了渴望,听燕北真人说起来的故事,纯虚真人应该很爱自己才对吧,那为什么又要把她送进宫里,送给别的女人的膝下养大呢?
安禾无法理解这种情感,不过作为旁观者,想起人皇的身份,修真界与人间的鸿沟,自动脑补出一场爱而不得,相爱而不容世俗接受的戏码,安禾觉得自己真相了。不然作为修真界大门派的掌门之女,作为天下人间的至高帝王,怎么会跑来规努山隐居呢,一定是因为爱。
燕北不知道安禾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的故事剧情,也不知道自己的话语会造成如何美好的误会,他只是想说,就说了。
直到茶水微凉,燕北从凳子上起身:“十多年没见,身为长辈我也没有什么礼物好送给你的。不如帮你解决一个困难吧?”
燕北看向安禾:“你想着如何?”
“禾儿感谢真人的恩赐,自然无法拒绝。”
“甚好甚好!”话语刚落,一个浮光出现在安禾的周身,浮光落于她身上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身为公主,修为却突飞猛进,这不好,如今我已帮你解决麻烦,就出去吧!”近在咫尺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好像做了一个梦,睁开眼睛时,安禾感觉脑袋还有些困倦。再看四周,哪里有青草,哪里又有蓝天?
燕北真人的石屋没有,黄土的茅草屋倒是有一个。
很快,安禾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她的修为没有了!
这是一种巨大的恐慌,安禾真想再回去见一次燕北真人。她不信燕北真人会开这种随意的玩笑,但是念动法诀,很好,画骨描心没有出现在掌心。再念御器法诀,很好,冰月寒剑也没有出现。
猛然之间,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也不顾及什么沐浴焚香了,她的修为没了啊!怎么可能会这样?
过山车一样的心情,从顶点跌至谷底,任何人都在所难免会有心理落差。
抱着一丝侥幸,燕北真人说的是解决问题是吧?好端端的解决问题不应该突然之间把她的修为给变没了吧?会不会是惊喜,只是一个障眼法术?
无论怎么尝试法诀,无论怎么欺骗自己,法术都像流入大海的江河,一去不复返了。
一瞬间只有愤怒和不满冲进脑海,安禾现在就想把燕北真人揪出来,让他把自己的修为还回来。什么狗屁解决问题,骗子!大骗子,骗走她的修为不说,还欺骗她的感情,亏她还相信了他编的故事,觉得他真的是自己很亲近的长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