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麓,你是打算换人了吗?”
江麓被迫睁开了水雾蒙蒙的眼睛。
商泊云是故意的。
得不到缓解。
江麓屏着呼吸:“……没有。”
商泊云打量着他,像是在用生意人的眼光评价这句话的真伪。
“你说话算话吗?”
这人真恶劣,说话间骤然埋得更深,激得江麓又一个哆嗦。
江麓轻抽着气:“当然。商泊云,你到底还做不做……”
商泊云突兀地笑了起来:“可你有前科,是说话不算话的骗子。”
“高中,你出国前还摆了我一道。”
“忘了?”
江麓的眼神涣散开来,也许是因为身体里的事物太过折磨他。
“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啊……”
他挣脱不开商泊云,于是干脆抬腿,压住了对方线条流畅的腰身,泛着粉意的身躯往前送去,江麓学着商泊云的习惯,吮咬在对方的嘴唇上,声音轻且含糊:“我忘了……所以,抱歉?”
商泊云的神色阴沉。
江麓不以为意。
他仰着脸,湿润的眼睛微扬:“现在怎么都行。我这次说话算话。”
舞台上优雅又隔人千里的人。
现在整张脸都被情欲所浸满的人。
谁能想到,会是同一个?
那些观众想不到,主持人想不到,乔叙更加想不到。
占有欲比其他任何欲望先到达顶峰,焦躁被压了下去,商泊云褪下江麓手腕上的菩提,意乱情迷的青年抽出一丝理智:“别摘……”
商泊云的长睫垂了下来,薄而锋利的眼皮轻轻耷着:“等会儿它会硌到你。”
江麓的手瞬间被举过了头顶,严密地贴在了冰冷的墙壁。
商泊云从江麓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点无措。
“不会弄丢的。”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散漫起来,“我也,说话算话。”
……
公寓彻底陷入黑暗。
仿佛有珠子坠落在地板上,骨碌碌地四散开来。
灯突然亮了。
商泊云的臂弯一空,他有些烦躁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昏暗的观众席,缓缓拉开的红色帷幕上,舞台的灯光斜照而下——
脑袋昏沉,但还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哄骗江麓一起睡过去。
商泊云不耐地“啧”了一声,他有那么在意乔叙的爪子吗?
怎么还梦到了长洲大学的礼堂。
他目光看向前方,忽而意识到了一点不对。
礼堂里都坐满了穿着蓝白的校服的人。
“下面,有请高三五班江麓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曲独奏。”
商泊云微怔,一旁,顶着锅盖刘海的男生凑了过来。
“商老板,禾姐交代我盯着你,这回可不能溜啊。”
“我知道你和江麓互看不顺眼,但是我们五班是一个集体,该捧场时就得捧场,对不对?”
江麓?
如有所觉一般,商泊云看过去。
掌声雷动,过往的年岁也如风呼啸而来。
遥遥的,灯光璀璨,十七岁的江麓穿着白色的礼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第04章
面容不真切。
“谁说我要走了?”
商泊云坐直了,看着江麓走到钢琴前。
“我很有集体荣誉感的。”
陈彻“嘿”了声,周围其余的朋友也意外。
最后锅盖刘海潇洒一甩,陈彻笑嘻嘻道:“那敢情好。”
乐声缓缓流淌。
梦境和现实在这一刻重合,商泊云没记住主持人报出来的曲名,只是想,江麓很喜欢这个曲子?
长洲大学校庆,他弹的也是这个。
等梦醒了,要不去问一下?
轻盈的琶音里,商泊云想起了江麓似笑非笑的语气。
“毕竟商老板对艺术一窍不通。”
温柔朦胧的乐声在礼堂回响,包裹住人们情不自禁的赞叹。
为人疏离却温和的江麓曾被人笑称为长洲附中的“高岭之花”,但满堂喜欢他的那些人里,又有几个听得懂他的和弦?
因此商泊云一点儿也不羞惭。
礼堂的后头,抱着花的许葭禾匆匆赶来。
“堵车,花店的人差点就错过时间了。”她拿到花就往礼堂跑,这会儿脸热得通红。
看到商泊云等人都在,许葭禾松了口气,给陈彻递了个“你小子可以”的表情。
陈彻的锅盖刘海甩得更潇洒了。
“等会儿是要给江麓献花吗?”商泊云的声音闲闲响起。
许葭禾一愣,把手中大捧的花束往身侧抱了抱:“商老板,你可不许砸五班的场子。”
花是用班费订的,五班报了两个节目上来,一个钢琴独奏,一个古典舞,班委会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孩对着图片商量了半天,给要表演的人各自选了一束花。
商泊云磨了磨牙:“我突然痛改前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