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反正叶老师是钢琴家的小姨。”
郝豌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两码事。”
“他去行逸楼了,音乐社有事情。”商泊云说,“我等会儿帮你拿给他。”
很好,游戏之夜再次暂停,陈彻默默攥紧拳头,含泪掏出了作业。
X的,他搞学习还不行吗?!
郝豌:“行逸楼好远,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家离学校不也远吗?公交半小时才一班。”古道热肠的商同学一脸正直,“我就回家多走几步的事情。”
“那就麻烦你了。”郝豌感动地抬起肱二头肌,握紧了商同学的手。
江麓的《每日一练》就这么到了商泊云的手中。
陈彻拿着草稿本转过来:“既然今天不打游戏了,那给我讲道题呗。”
虽然他的眼神幽怨,不含一丝求知欲。
商泊云笑眯眯地无视了这份幽怨:“我看看。”
七点,暮色沉成大片的暗紫,秋风在空荡的校园中显得有些怖人。
陈彻久违的再次体验了商泊云牌家教机,一对一辅导果然是VIP的体验。
都到这点儿了,他也就不计较没有打成游戏的事情了,一旦学进去了就会很沉浸。
“这次联考,我和禾姐就不是一个考场了。”陈彻忽然说,“之前每回考试,她坐一组一号,我就坐五组或者六组的最后一个。”
“你和郝豌,一个比一个高,也坐前面,回回都挡着她!”
商泊云抽空看了下时间,知道江麓差不多这个时候就会结束活动室的事情。
“嗯,这次你就看不到我们了。当然,也看不到许葭禾。按排名,你和禾姐隔着三个考场。”
六边形战士许葭禾,附中的年级第一,联考的全市第一,一路碾压到了高考,过了很久,都是高桂生演讲鸡汤里的那只凤首。
而陈彻高考失利,复读了一年,直到考研的时候才成了许葭禾的学弟。
多年的追逐以失败的求婚作为结尾,花费的努力也填不平那些迟到的岁月。
商泊云把最后一道题圈了下,淡声道:“这道题,你问过我三次,其实每次的考点都是一样的,只改了出题方式。”
“所以,长点儿心吧,路还很长。”
陈彻抱着胳膊毛骨悚然:“你刚刚的眼神,和我爹也太像了!”
“是吗?不过你已经有李思维一个爹了。”商泊云嗤笑了声,“可称我为义父。”
陈彻抱拳:“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
“那算了。”商泊云把江麓的书收了起来:“我先去行逸楼。”
“我再写会儿,拜拜了您嘞。”
陈彻打了鸡血一样,又掏出了一本作业。
*
周五,校园里静悄悄,再多的作业也等到周六再说,除了高三的教学楼,其余的地方都是暗的,路灯一盏一盏地向前亮去,商泊云往行逸楼的方向走。
穿过上次的走廊,视线意外的开阔,校工正在加班,种上修剪一齐的小叶女贞。
“不是吧。”
略微一想,就知道花池的八角金盘上次犯了谁的忌讳,商泊云对于高桂生的行动力有了进一步认知。
低矮的绿篱再也挡不住手电筒的光了。
如果被抓到的真是他和江麓?
虽然很想写两份检讨——商泊云不无遗憾地想,截止目前,依然没有把小江同学搞到手。
他承认,他在陈彻面前有装的成分。
第52章
行逸楼晚上比白天热闹。
毕竟除了午休那会儿, 高中生白天也凑不出什么空闲时间。
相声社这回换了新包袱,动漫社的前辈桑还在锲而不舍地搭讪学妹,五重奏的旋律舒缓, 故而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格外清新脱俗。
商泊云饶有兴致地站在楼下听了会儿。
他至今仍然对于艺术一窍不通, 最多能分清一众弦乐里还有一架钢琴。
心思挂在脸上却觉得自己藏得很好的学弟,钢琴也弹得不怎么样。
“没江麓好。”
商泊云将孟楠和江麓横向对比, 由此得出一个极具主观色彩的评价。
乔叙所说的孟家, 估计是孟楠家里。
那天在栾江剧场外等江麓的时候,和孟家的人就打了个照面。
做工程咨询, 想攀明盛,也可以对上。
以商泊云二十六岁的眼光来看, 孟楠无疑显得过于幼稚,但是幼稚不等于单纯和无害。
所谓的“生病”,孟家的塌毁, 总要有一个引子。
蝴蝶的翅膀下, 二十六岁的江麓会记得他们在这个时空共有的故事,那假如他将最开始的因子除去, 后来的江麓是否就不必被焦虑折磨?
乐声骤然转向轻快, 像是鳟鱼跳出了湖面。
巨型犬站在楼下,静静地锁定那间教室, 眼中冒出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