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蓦地与画拉开了一段距离。
寝室门口传来验证的声响,一向重度社恐的周默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窜到了他眼前,慌张地取回画纸。
继而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不是我画的!是我捡的,真是我捡的!”
夏斯弋洞悉:得,就是他画的。
说着,他掩饰地抓起地上的书本,一头扎进了床帘里。
两只鞋子慢半拍地从上铺甩下来,像是被丢弃般可怜兮兮地藏进床底。
夏斯弋尊重且包容一切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兴趣爱好,自然也包括周默以钟至为原型的各种创作。
他尴尬地摸摸鼻尖:“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翻你东西,书从书架上掉下来了,我是想帮你捡来着。”
寝室里静默无声。
见人没反应,夏斯弋又斟酌了会儿,低声劝慰道:“没事,我不会告诉他的,你随便画,开心就好。”
又是漫长的沉默。
就当夏斯弋准备放弃的时候,上铺传来了声如蚊呐的回应:“你,你不介意吗?”
他知道周默问这话是出于对他和钟至间这段表面关系的尊重,但对夏斯弋来说,这份礼貌纯属多余。反正画的也不是他,他有什么好介意的?至于钟至怎么想,那他就管不着了。
夏斯弋直言:“不介意啊。”
上铺的床帘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很快又归于平静,他不知道周默在做什么,反正是又没了动静。
夏斯弋稍稍安心,重新享用起午餐。
饱食时间刚过,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造访了寝室。
夏斯弋打开寝室门,无奈迎接。
棠光一蹦一跳地进了寝室,龇牙咧嘴地拉了把椅子坐下。
夏斯弋狐疑地歪头看他:“你怎么还真瘸了?”
棠光的傻笑更胜以往,仿佛背着所有人捡了天上掉的馅饼:“想泡帅哥吗,总得付出点代价。”
夏斯弋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以前不就装过吗?这次又力求真实了?”
棠光不在意地摆摆手,沉浸在自我创造的幸福里。
知道谢青随的名字后,棠光想更进一步打听,于是顺着已知的线索去他常去的地方等。
可当棠光真正见到谢青随本人,顷刻间便忘记帮夏斯弋打听消息的任务。
一眼沦陷的后果就是毫无准备,仓皇间棠光只能拿出从前用过的招数,尝试套路谢青随。
听完棠光的叛变史,夏斯弋冷笑一声:“你怎么也不先问问我,我找他做什么?”
棠光依旧听不进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他。”
虽见惯了棠光这幅花痴样,夏斯弋还是牙酸到难受。
他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泼了棠光一盆冷水:“不是我在找他,是钟至在找,很有可能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这一盆冷水分量不重,却直接浇了棠光一个透心凉,他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那我还能有什么机会!”
等他激动地喊完,才又想起之前在医务室里的那一幕。
他悻悻坐下:“不对啊,谁对一见钟情的对象那种态度……”
夏斯弋看笑话似的等他平复下来,才支着下巴对棠光勾了勾手指。
棠光附耳过去。
夏斯弋低声:“所以只有几种可能性,第一种是他找错人了。”
棠光倏而转头,滴流圆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如果他的耳朵会动的话,此刻一定能看到他正呼扇着耳朵。
夏斯弋又说:“第二种是他恋爱商负值,毕竟他那种条件多年没混上一个对象,多少得是有点问题吧?”
于是,那对耳朵又耷拉了下去。
“第三种……”
夏斯弋没继续说下去,第三种可能是钟至没找错人,但目的却不是他当时玩笑猜测的那个。
棠光追问:“第三种是什么?”
夏斯弋拍着棠光的脸把人推了出去:“和你搭不上边。”
棠光挫败地直回身子,拿出手机扒拉了两下,精神又莫名充满了电。
他兴奋地攥着夏斯弋的手臂:“下午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去密室逃脱。”
夏斯弋摇摇头:“没心情。”
棠光不肯死心:“来嘛来嘛,我们真狠需要一个聪明的大脑坐镇中军。”
夏斯弋白了他一眼:“讲人话。”
被戳穿的棠光漏了气:“我约谢青随一起出去玩,他答应了,目前六人密室缺俩人。”
棠光指指自己又指指夏斯弋,意思不言自明。
夏斯弋张开嘴。
棠光抢先他一步开口道:“学生会有事开会,季知新走不开。”
他用力摇动夏斯弋的手臂:“夏夏,夏夏,这个我是真的很喜欢。”
夏斯弋扬眉:“不怕和他争了?”
棠光嘿嘿一乐:“他现在有你,争不了,我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