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新抿住嘴唇,忧心忡忡。
夏斯弋之所以说自己打得差,是因为他对标的钟至,据说姓钟的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还曾被省队的教练看中过。
虽说高中那阵看他们俩打得也有来有往,但真要论起夏斯弋是什么水平,季知新心里也没数。
他视线僵滞地转回赛场。
场上,夏斯弋还没做好准备,邹科的第一记球已经发出。
按规则这球理应重发,可裁判却直接判邹科得分,引起一片不解的唏嘘声。
夏斯弋看着近在咫尺坠落的羽毛球,一言不发地伸出球拍,动作利落地勾起脚边的球。
下楼上厕所的曲明格正好目睹了这场大戏,他回到台球课的场地,靠近钟至所在的台球桌前八卦。
“钟,羽毛球课那边有人杠起来了,说要比一场,输家围着体育馆裸奔,是不是有点意思?”
钟至右手扶杆,不受影响地缓慢俯身调整角度。
杆头短促地撞击白球,8号球落袋,白球继续向前推动4号球落袋,缓慢停在了洞口边缘。
他起身为杆头擦涂巧克粉,蓝色的粉末不可避免地沾染在指锋上。
“你猜打赌的人是谁?”曲明格顿了几秒,见钟至不说话,就自己接过话茬,“是夏斯弋。”
钟至擦粉的动作顿住,弯唇一笑:“那是挺有意思。”
他把手里的杆子送到曲明格手里,抽出纸巾擦手:“你打吧,我下楼看看。”
“哎,等会儿。”曲明格小心放下杆子,“看热闹带我一个啊。”
两人抵达楼下的羽毛球馆。
场地记分板上,0:5的分数格外醒目。
曲明格连啧两声:“才多一会儿他就失5分了?哎呦,6分了。”
说话间,夏斯弋又丢一球。
面对一场毫无观赏性的比赛,围观群众的失望铺天盖地笼罩而下。
“能不能行啊?”
“这么菜哪来的勇气打这种赌?”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吗?给了他一张俊脸就只能配这种烂球技。”
“真够无聊的,能快进到裸奔环节吗?”
棠光紧张地双手扣紧,念经似的朝季知新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啊季知新……”
季知新紧紧抿住嘴唇,手心早已沁出几层汗珠。
情况比他想象得糟糕得多,早知道他刚才就不该那么冲动,要不是他和邹科吵起来,夏斯弋也不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场外的声音助长了邹科的气焰,他轻蔑一笑:“夏斯弋,我也不想别人说我欺负你,现在向我认输赌约就算作废,怎么样?”
夏斯弋掀起眼皮看向邹科,面色轻松地颠起手上的球:“这话反送给你,不然你考虑一下?”
邹科冷笑一声:“我还真是佩服你这种苦中作乐的心理素质。”
羽毛球继续呼啸飞舞。
曲明格十分不看好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他这么送迟早得输啊,他要真裸奔了,我就拍个视频传你,以后他再和你对着干,也得掂量掂量轻重。”
“歇歇吧。”钟至抬了抬下巴,“他开始了。”
邹科再次发球。
夏斯弋扬拍下压,劈杀出一道斜线,落点界内,直接拿下一分。
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没反应过来,致使棠光喊出的那一嗓子激动得尤为突出:“计分啊!夏夏赢了怎么还不计分!”
记分牌翻动,众人不以为意,认为夏斯弋单纯是靠运气侥幸得分。
夏斯弋心知肚明,他丝毫不受影响地接过羽毛球,指尖轻轻抚过羽尾:“现在,轮到我了。”
球拍在半空中挥动,被挤压的空气发出嚣鸣,连同他的气势一并冲击而出。
邹科后退接球,又迅速前移。
几番调动后,夏斯弋抓准机会,踮脚起跳,扑网再拿一分。
接下来几轮里,夏斯弋发力追分。
他步法灵活,影子在光线交错间晃动,如同轻舞,反观邹科则是左支右绌,完全陷入被动。
看着夏斯弋那侧不断翻动的记分牌,众人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这个前几轮还完全出于弱势的人如同掌握了场内的动向,每次都能准确地攻击到对手的薄弱点。
几记好球下来,喝彩声前后迭起。
夏斯弋不骄不躁,他精准地捕捉到一个质量不高的回球,反手搓球,殷红的球头重心不稳地朝往前翻滚。
场馆上方空旷的窗口处斜照下一抹阳光,跟随众人焦灼的视线一同洒落网前。
球身越网而过,擦过对方捞球的动作,垂直栽入对方场地。
11:10,成功反超。
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好!”
“卧槽!”
“牛逼!”
一片雀跃中,棠光激动地抱着季知新的胳膊一顿猛摇:“反超了反超了!夏夏太帅了!”